黑暗中冷風瑟瑟，念爾打了一個激靈，汗水依舊在流，咽喉一陣發幹像是也挨了一槍。他聽著黑暗中的動靜，發現全世界靜謐的隻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抬頭朝頂樓望去時看到了一個人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拿槍準備瞄準，光線卻回歸了整棟大樓。
    下意識的躲藏，可就近並沒有什麼能夠作為掩護的地方，念爾應激性的朝對方開了槍，便往樓梯口跑。正麵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念爾如驚弓之鳥般躲在樓梯的轉角處看了看樓頂的人影，再回頭拿槍指著來人，待看清是江年後立刻鬆了口氣。而樓頂的人手已經從先前的一人變成了一堆人，念爾和江年對視了一眼，念爾很想看懂江年想表達什麼，無奈道行太淺心思又太浮躁，隻得將全身的驚恐和茫然都表達在了臉上。
    江年一把將念爾扯到身後，朝他小聲說了句“跟緊我”後衝了出去。念爾換掉一個彈夾緊隨其後，原以為江年會先解決掉上麵的人再決定下一步，可他卻把解決敵人交給了念爾，自己徑直朝那扇門連開幾槍毀掉鎖之後開了門。
    樓頂的人還沒有解決，下麵的人已經趕了上來，念爾背靠著江年來不及解決那麼多人，一時間他覺得自己肯定會死的很難看。江年回過身先打掉樓梯口那人頭上的電燈，再按照記憶中那些人的位置補上幾槍，隨後拉著念爾進了房間。
    “有沒有受傷？”
    “還好。”
    進屋後兩人分別守住大門左右，等著那些人衝進來。再打量屋內，空曠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在一般。他們不能逗留，必須讓耿先生撤離。兩人在來之前已經進行了充分外形修飾，在這樣的情況下並不會被輕易識破。
    江年讓念爾進去查看耿先生的情況，自己則來把守門口。念爾點點頭開始往裏慢慢走去，江年看著他的背影，發現他左邊肩膀和右邊腰部正在流血，心裏立即繃緊了暗叫不好。
    “念爾。”
    “什麼？”少年並沒有回頭，仔細的查看著周圍的情況。
    “小心一點。”江年靜靜聽著門外那些人的動靜，知道現在要帶個弱不禁風的人全身而退十分困難，而最讓他擔心的事念爾的傷勢。
    “知道。”念爾走到了大廳盡頭，並沒有發現任何危險，心裏狐疑著一直強調靠默契的江年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他進行語言交流。
    這房子沒有廚房，陽台上原本應該是有人把守的，現在隻剩下了兩把椅子，所有的房門都開著，除了麵前的這一道。他想回頭去看看江年的眼神，問問看他意下如何，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江年也許並不能為他解答什麼。
    緩緩擰動門把手，沒有觸動什麼爆炸裝置的開關，沒有槍聲，也沒有聽到人走動的聲音。他轉過身抵著牆看著江年，這時候江年已經將全部精力集中到了門口的那些人身上。念爾用力將門把手按下使勁推開那扇門，卻收到了阻力，在使力時發現裏麵並不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而是有人正靠在門上阻止他進去。
    江年拉開門來迎接那些想要解決他們的人，決定拚個魚死網破，而這一舉動卻讓外麵的人膽怯到不敢輕舉妄動。念爾看著江年，忽然腦袋裏閃過了一個畫麵，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忽然間感覺到了全身的疼痛。急促的呼吸了幾口空氣，用力往門上一撞，肩上的子彈便更加深入了肌肉組織。
    門被撞開了，裏麵隻有一個人，倒在地上，恐懼的顫抖著不敢回頭。
    “告訴我，你叫什麼？”念爾猜他應該就是他們今晚的任務，心裏總算有了點底。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這樣三天兩頭的表演鬧劇有意思嗎？”趴在地上的人依舊在害怕，可他在思想上並沒有投降。
    “告訴我你的名字。”念爾靠著門看了看房間的窗戶，接著舉著槍對準了大門口準備配合江年。
    “爺爺我叫耿毅。”地上的人總算轉過了身，惡狠狠地看著念爾，在看到對方並沒有仔細留意自己時微微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
    “可惜哥哥我目無尊長慣了，不知道自己原來有個五十多歲的爺爺。”外麵跑進來四人，念爾立即朝著目標開火，後座力震的他肩膀發疼，以致於全身都有些發抖。
    “你受了傷？”
    “哼。如果我死了，耿爺爺可要記得我是為國捐軀啊。”現在已經確定房間裏麵沒有其他危險，念爾往前走了好幾步好讓自己在開槍時不至於手抖到錯過目標。“你跟我來。”
    對方總算敗下陣去，江年回頭看著念爾和耿毅，點點頭示意現在就撤退。回程時大家原路返回，迂回的躲過了下麵幾層的所有人員，到停車場上了早已算準了會出現的車。念爾坐在車篷裏低著頭，手裏的槍一直沒有放下，生怕有人會追上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耿毅大概知道這些人不會害他，心裏的恐懼總算消退了一些，但一路下來的屍體還是讓他無法鎮定，“是部長讓你們來的嗎？”
    “你覺得是就是吧。”江年看著對麵的念爾，不知道他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心裏十分擔心。
    “部長這些年也算是為國效力了，沒想到到頭來被自己人算計。”
    “耿先生什麼意思？”江年察覺到這話不同尋常，也許能給他們提供新的線索。
    “那些把我關起來的人，其實都是楚文忠的人。”耿毅如今提起此人，臉上彰顯著失落和悔恨，全然沒有了當年做同僚時的傾慕。
    “你的意思是楚秘書才是策劃這一切的人？”江年腦子裏開始將各種情報攤開來分析，慢慢的拚湊出一另一張信息圖譜來，跟組織裏之前分析的截然不同。
    “也不全是，部長原本一手培養的人才是做情報搜索的，必要時才會啟用。但是楚秘書卻暗中讓那些暗人替自己鋪路，才會導致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那我們這些人不都瞎忙活了嗎？”念爾有氣無力的說出這樣的話，眼神開始遊離，看著對麵的江年像極了金宗明，“宗明哥，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