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爾調了一大堆的飲料，五顏六色的擺滿了一桌。
    “這個是沙陵哥喜歡喝的，這個是宗明哥喜歡的。”
    蘇璟華看著那兩排飲料，想起少年問的問題，回憶裏有的東西讓他經常隻能選擇往前看，“那你呢，喜歡什麼？”
    “我麼？”少年有一刻的詫異，仿佛並不曾想起過這個問題，衝著蘇璟華緩和尷尬的一笑“都好，我不挑。”
    “其實說出來也無妨，宗明肯定也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切，他才不呢。”想起之前跟金宗明的那場關於求學的對話，分明就是要自己按照他的想法過活，才不會理會自己願不願意呢。
    看到念爾大概想起了什麼，蘇璟華隻是笑笑，還想繼續說下去的，卻被念爾打斷了。
    “為什麼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
    “是不是有什麼機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如果會影響到你們的工作，不回答也沒有關係的。”這樣以說，如果蘇璟華還當金宗明是朋友就一定會回答自己的話，他在想是不是跟金宗明在一起久了，也跟著變得有些會思考了。
    而這時候麵對著他的蘇璟華真的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金宗明時候的情景，那時候的金宗明跟現在的念爾一般年紀，隻是在他看到金宗明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幾歲。
    夏天的時候工作室都不會接太多正麵的工作，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外奔波，當他接到秦洛羽的電話時第一個念頭是編造一個像樣的未完成任務的理由。當他回到工作室時，才知道秦洛羽讓自己回來隻是救治一個受燒傷很嚴重的人，那個人就是後來的金宗明。
    在救治金宗明時他覺得這個人將來一定是會跟他們成為同夥的，秦洛羽不會平白無故的帶個受了重傷的人回來，不僅治病還讓自己的情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其左右。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如果不是及時發現，這個人必死無疑。起初治好時那個人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全身都有明顯的疤痕，為了讓他更好的活動，秦洛羽讓蘇璟華替他整容，便有現在的金宗明。
    沒人問過金宗明受傷的原因，大家都以為這件事隻有秦洛羽和金宗明兩人知道，可當江年告訴大家連室長大人都不知道事好奇心簡直折磨死了這群整天搞情報的家夥們。隻是當秦洛羽再三強調大家不要去了解其中究竟時，大家甚至都決定表麵點頭轉身就行動了，結果那家夥卻自己說了出來。
    “是殺人時受傷的。”蘇璟華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說的，不強硬也沒有怨恨的語氣，若是計較，還帶了些遺憾。
    “第一次見到宗明的時候他跟你差不多大，他一直很隨和，經常彈琴給我們聽。”蘇璟華端起擺放在身前那一排中的一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嗯，是他喜歡的味道。”
    “然後呢，他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抱著軟軟的抱枕，眼睛一直緊盯蘇璟華，渴望的等著他繼續下去。
    “跟現在差不多吧，”放下杯子，他抬頭看了看念爾，“隻不過脾氣沒現在這麼好，就連寫出來的東西都帶刺。不過奇怪的是，他對我們從來都很好。”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天氣很好，可是他卻不好，似乎是沒有靈感。我進去的時候看到滿地都是草稿，他倒在沙發上沒精打采的，半睜著眼睛盯著我做完自我介紹。”
    “啊啊，他真是沒禮貌。”杯子裏的飲料已經見底了，念爾猜想今晚的生意一定談的很順利。
    蘇璟華笑了笑，告訴念爾的確實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隻不過那時候蘇璟華已經見過他很多次了。“確實啊，相比而言，你比他要乖巧的多了，這也是為什麼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很喜歡你的原因。”
    念爾低頭笑了笑，還想說點別的就聽到開門聲，接著看到金宗明扶著喝醉的江年走了進來。
    “璟華，過來幫忙。”
    喝的意識全無的人嘴裏說著胡話，金宗明半扶半抱的將江年弄到房間裏，好不容易哄著才入睡了。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蘇璟華皺著眉問金宗明，“編劇不是女的麼，怎麼這麼能喝？”
    “璟華你這是性別歧視。”調好冷氣溫度後帶著念爾離開了房間，回到大廳後才看到桌上滿滿的飲料，欣喜的看著念爾，“你做的？”
    “嗯，沒想到你會喝這麼多酒，不知道這些能不能解酒。”
    “我沒醉。”端起一杯嚐了一下，會心一笑，“很好喝啊。”
    自覺閃退的蘇璟華把大廳留給了兩人，沒有開窗的屋子有些悶，屋子裏的人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過去。如果不是念爾那個問題，他甚至都快忘記自己入行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從十九歲到二十九歲，他把自己最好的年紀都給了秦洛羽和他的事業。十年來他幾乎沒有替工作室外的人診治過，卻從未讓自己的醫術倒退，可見這十來號人受傷是多麼的像家常便飯。
    不過當時並沒有正麵接觸過醫學美容的蘇璟華無疑對自己要改變受傷之人相貌是忐忑的，當時沒有人過問全身抱著紗布的人願不願意換張臉做人，就那樣暗自的決定將他改變。
    “你會想念以前的自己嗎？”他曾經這樣問過金宗明，可料想這樣矯情的問題也得不到像樣的回答。
    “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一著走錯滿盤皆輸，是我自己造成這種局麵的，怪不得別人。”對著鏡子裏的自己，他給自己取名叫金宗明，走出房間，走向社會，被大眾認識。
    “宗明哥，為什麼要教我鋼琴呢？”看著走到哪裏會出現的不同造型的鋼琴，念爾對著剛剛從浴室出來的人發問，“我又不可能有什麼成績。”
    “你現在才幾歲，怎麼能這麼早就下定論。就算不是為了成名，起碼你還可以當我的助手啊。到時候讓你上台去表演我寫的曲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幹嘛要表演給那些不相幹的人看。”
    “那就隻彈給我聽好了。”
    少年找不到辯駁之詞，撅著嘴一臉不高興，卻被金宗明一把抱住坐到鋼琴麵前，“這些黑白琴鍵就跟我的內心一樣，有時候感情極為豐富，有時候又冷血無情。”
    “我其實就想當平凡人。”所以才極力排斥那些情緒和知識。
    “會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