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可真美！”歎息似的讚歎，在風中留念地擴散開。
    “嗬嗬，月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漆黑的夜色中，月依然見到溫舒嘴角邊的笑意，臉上剛揪起的鬱悶的表情也舒展開了。
    “大人……”
    “噓！”溫舒冰涼的手指貼上月微開的唇，“這夜靜的很美對不對？就這樣讓它靜下去吧！”
    月輕輕地將頭枕在溫舒的肩上，貪戀的呼吸著溫舒的氣息，夜的冰冷也隨之灌進月的肺部。
    “對不起……”滴滴晶瑩的淚順著她精美的臉滑下，打濕溫舒的衣襟。
    溫舒雙手捧起月的臉，微笑著搖搖頭：“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不用責備自己。”
    “可是……”月哭得哽咽。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溫舒吻吻月的發，“你很為難吧，讓你在這種情況下還陪著我。”
    “如、如果可以，我願意離開！”月深深地摟住溫舒，從未真正跳動的心髒卻隱隱地抽痛著。
    “月很怕寂寞不是嗎？我怎麼忍心讓月一個人這樣待著”，溫舒輕輕地歎息，“我很自私是不是？在最後的時刻還惹你哭泣。”
    “沒有，沒有……月隻要有你就夠了……”月緊抱著溫舒低聲說著。
    “是啊……我也是怕寂寞的人啊，想要月一直陪著我……”
    “我願意，我願意……”
    “那麼月，請你執行我生命裏給你的最後一項契約。”
    “是，大人。”月從溫舒身旁站起來，淩亂著腳步。
    溫舒也站起身來，望向下麵的漆黑，回頭對月笑笑：“記得要讓我摔地好看一些，這樣枝慧她才不會在嚇著，你也隻永遠記得好看的我……”
    溫舒最後的話像是在呢喃，讓月眼中的淚永得更凶，但唇邊的弧線卻還是那麼美好：”傻瓜……”
    溫舒回頭留戀地望向月，輕閉上眸子，向前俯身，墜入黑暗的懷抱，最後隻是一聲悶響。
    “現在我是鬼了嗎？”溫舒望著躺在地上沒有聲息的自己的身體。
    “那麼我們之間的契印還存在嗎？”溫舒望向月精致的臉龐。
    一陣溫和的光籠罩在月的身邊，眉見黑色的契印若隱若現，臉上柔和的線條變得有棱有角。
    “一直都在……”月的聲音沙啞著。
    “原來月是男孩子啊，比我還高呢……”溫舒笑吟吟地望向便成原形的月。
    “是男孩子就要堅強一點呀。”溫舒撫去月臉上的淚，輕拍著月的背，低聲安慰。
    “傻瓜，我可比你活得時間要長得多。”月攥緊溫舒的手。
    “那還是一樣愛哭啊！”溫舒牽著月的手，向路的另一邊走去。
    身後的大宅子裏已經開始有了動靜，那個嫁給溫舒以為人妻的叫枝慧的女人，看著丈夫伏在地上的屍體，隻默默地流淚。
    “變成鬼也不錯，可以一直陪著你……”溫舒牽著月的手沿著大路邁上小路，在樹木間前行。
    “嗯……”月安靜地看著溫舒的側臉。
    “嗬嗬，還是喜歡你女孩子的時候，現在可真是大膽啊！”溫舒故意重重地捏捏月的手。
    “哼！”月傲慢地抬起下巴，但眼中的柔情一直未變。
    “月，謝謝你，謝謝你喜歡我這麼久……”月下樹木投下的陰影覆蓋在溫舒的臉上。
    “誰有喜歡你很久！”月白皙的臉上爬上兩朵紅暈。
    “是嗎？那為什麼你要變成女孩子來接近我呢？”溫舒停下腳步，湊近月的耳邊，曖昧的吹拂著月的發。
    月從未見過這麼會揶揄人的溫舒，對他毫無招架之力，隻能紅著臉任他挑逗。
    “哎呀，月為什麼這麼高，讓我脖子好辛苦啊。”溫舒假裝按摩自己的脖子，遭來月的反擊，兩個人在小路中間扭打在了一起。
    “還記得這裏嗎？”溫舒氣喘籲籲地被月壓在身下。
    “記得。”月毫不猶豫地說出口，下一刻臉上的紅暈更甚了。
    溫舒低聲笑了。
    十六歲的溫舒就是在這條小路上碰上月的，被突然憑空出現的月嚇了個半死。
    “月，一個人要好好的，知道嗎？”溫舒為月整整有些淩亂的發，眸中隻印著月的身影。
    月抿著唇點點頭，下頜處的線條十分僵硬。
    “說好要陪著你的，讓你不在寂寞，看來又要失約了……“溫舒滿懷地歉意看著月。
    月剛止住的淚，又出現在眼中，他輕輕搖搖頭，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哽咽住。
    月的淚溢出眼眶，穿過溫舒越來越模糊的身體，墜入了泥土裏。
    “你的淚打的我好痛哦……”溫舒的玩笑話還沒說完，月已經淚流滿麵。
    “月，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早知道月不是女孩子了，厲不厲害？”溫舒攀上月的肩，湊近道：“還有，我也喜歡月好久了……”
    稀薄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茫然的夜中。
    “傻瓜……笨蛋，大笨蛋！說好要一直陪著我的！說好的……”
    睡夢中的溫和流著淚，輕聲啜泣，契坐靠在窗邊，想起那個第十代協約者溫舒和契鬼月的故事。
    那夜，月亮也是這般明亮美麗，像極了溫舒記憶中月的笑魘……
    現在月叫做“契”，一個倔強的自尊心強小鬼偷懶下的產物。這是一個有關輪回和約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