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奩有事請教您。”稍有遲疑的聲音沙啞得別具風味。
    自稱叫奩的契鬼跪拜俯身，將頭貼在放在地上的手上。這是一般難以見到的大禮，隻有在祭典上能見到。溫和望向契，顯然那聲“大人”是叫契的。黑暗中契的表情難辨，但遲疑的行動顯露了他的心思。
    “我們換個地方談”，契又轉頭向溫和道，“回來再和你說明白。”
    契率先走了出去，伏在地上的奩向溫和恭敬道：“奩打擾到大人了，請大人海涵。”
    奩起身的瞬間，借著昏黃的燭火，溫和看到一張精致的臉，細眉微蹙，眼底含情，似有說不清的愁緒，尖細的下巴顯得整個人削瘦無比。
    長廊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溫和收拾起牌，將燭台放在床邊，躺下睡去。
    “離我遠點……冷……”溫和睡得迷迷糊糊，邊上一涼，讓他又習慣性抬腳要把半夜爬上床的家夥給踹下去，但最後腳抬到一半又睡過去了。
    “真是不可愛啊，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看著溫和睡得踏踏實實，一點也沒為他糾結，讓契不得不感歎一句。
    “哎呀，終於醒了啊！”契興奮地圍著剛睜眼的溫和轉。
    “麻煩這時候像人一點。”溫和指得是契直接穿過床的不符合常理的動作。
    “哦。”契聽話地盤腿而坐，安靜地看溫和穿衣洗漱。
    “快問我話呀！”契擰著眉望著溫和，期待中更多的是煩躁。
    溫和已經吃完早飯，可依然一句話也沒有表示，契為了偶爾規矩聽話一點，甚至連飯都沒吃，為得也隻是想溫和能問他一下時事情況。
    “奩要‘喪失’了嗎？”溫和送完餐具去廚房後終於問了一句。
    但契卻呆愣住了，這是他要闡釋的結果啊，怎麼這個不可愛的家夥一下子就猜出來了，虎著臉問：“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溫和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
    “什麼屁感覺，剛結契不久的小鬼不要隨便用‘感覺’這一個詞哦。”契坐直了身體，以長者的口吻教訓著溫和。
    溫和擰眉望著契，眼裏寫滿了“你想挑釁嗎？”，讓契察覺到自己在自尊心強烈的小鬼麵前說錯了話，頓時臉色也是十分僵硬。
    “那個……你、你說說你是怎樣感覺到了。”契害怕溫和停住話題，連忙找了問題緩和一下氣氛。
    “不知道。”溫和的語氣還是很差勁。
    “那個……這個的確不好回答，感覺這碼事都是當事人明白噢……”契已經忘了自己要說話的重點是什麼。
    “奩他還好嗎？”說到奩時，溫和的語氣稍顯柔和。
    “怕是好不了了。”契的語氣有些凝重。
    “說說吧，具體情況。”
    “奩……他”，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得從頭說起，“奩保持這種情況已經有好幾年了，而且越來越糟糕，協約者也受到了連累。”
    溫和雖然聽得不太明白，但想到昨天晚上從奩身上所感受到的外散的虛無，知道契口中說得情況指的是奩步入“喪失”境界，而且，昨晚連契沒注意到的，奩自始至終都沒有腳步聲，足以證明奩的情況有多糟。
    “……奩的協約者溫玉白在八年前生了場大病，奩用了契鬼禁術保住了溫玉白的命，但卻不得不走上‘喪失’，溫白玉從病中康複過來，瞞著家裏人，用協約者禁術又將奩召喚出來，由現在的情況來看，當時的召喚是失敗了，溫玉白喪失了神誌，奩也在每日走向‘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