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遇 第一章 七夕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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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兒鳴,柳兒飄。
綠樹成蔭,芳草連天,夏日的郊外那叫熱鬧,但卻不及這京城裏的繁華。
七夕,月老廟人山人海,來此求姻緣之人甚多,其中也不乏大家閨秀和書香公子。門外香火鼎盛,門內香火更比門外,這翩翩君子,貌美女子,就此遇上的也不少。
門外有一少年男,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冷峻的外貌顯得他更加的陰寒,眉頭緊鎖的樣子仿若世間有多少擾人之事,傷其骨髓之中。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帶著麵紗的少女,此女雙眼帶著幽幽的傷感,身旁的隻帶著兩個丫鬟,侍衛卻有四五個之多。一身淡紫色的紗裙,更是襯得她皮膚更加的白皙,麵紗遮去她該有的美麗容顏,遮去她原有的光彩。但那絲絲黑發卻放著異彩,那雙眼也讓人我見猶憐。
少女走路廟中,對丫鬟耳語幾句後便上前參拜月老,看來也是個求姻緣的女子。她誠心的參拜後,便跪在月老前輕柔的搖晃著手中的竹筒,瘦弱的身驅被那人群掩埋去。
男子的目光仍舊在此女的身上,但是眉頭卻越來越緊,他這眉宇間多了些許的老成之色。
求到該有的簽後,少女悠然起身,紗裙飄蕩,幽幽清香引來大部分人的側目。她狠狠捏著手上的三十六簽,走向簽文版,人說月老廟的姻緣簽是最靈驗的,因此她排除萬難的出來求,深信這麼多年來能夠打破那半仙所批的命運。
此女便是薛家女媚兒,如今已不喚媚兒,改名為薛雪眸。雪眸今年二十,仍舊待字閨中,除因為半仙的話外,也確是家中人不願讓其出嫁,這一留便留了這麼多年。
廟祝的麵前排著長隊,雪眸便排在這隊的最後,前方因為有些意見不合,有人將簽文牌給掀了,原是貼好的簽文有張飛了出去。廟祝無暇顧及其他,立刻扶好簽文牌,繼續為信眾解著簽。
白衣男子撿起腳下的簽文,原想隨意扔掉,卻被剛趕來的仆人製止,那仆人隨手便將簽文收起,要他稍安勿躁。
不知過了幾時,終於排到雪眸,她將簽遞予廟祝。“三十六簽。”廟祝迅速的找到那張標著三十六簽的簽文,看了看簽文又看了看眼前的雪眸。
“這……”簽曰:傾國傾城媚百生,六宮粉黛盡無名;馬嵬山下魂飛去,至今明皇長恨情。這對一女子而言,實在是太傷,也不知為何在看過這女子那雙眼後所有的話,他都吞下不知如何說出。
“看來永遠無法改變。”雪眸輕輕的歎了口氣,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廟祝從未見到此種情形,他這還沒說呢?這女子就開始落淚,他手足無措的將簽文置於桌上,“姑娘,我這還沒說呢?您先別急著掉眼淚啊!”廟祝急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你別太憂心了。”邊上的丫鬟也跟著著急,她家小姐自小就和人不一樣,似乎總是活的提心吊膽的,不像其他家的千金小姐那樣的瀟灑自如。
正說著,這就來了陣風,桌上的東西被吹的亂七八糟的,那張簽文也被吹走了。廟祝有些狼狽的找著簽文,此時那白衣男子緩緩的走近他們,將一張簽文置於廟祝的案台之上,“您找的簽。”說著對雪眸露出淡淡的笑容,這笑容有些刻意,但卻仍舊能夠魅惑人心。
廟祝回過神來看著這張簽又看了看邊上的白衣少年,此簽根本就不是原來那張簽文,但是他想著若是能讓眼前的女子眉開眼笑,不再如此愁眉不展也未嚐不是件好事,“您這簽是上上簽,上吉啊!”
“是嗎?”雪眸立刻止住自己的淚水,拿起他手中的簽文,枯木逢春盡發新,花香葉茂蝶來頻;桃源競鬥千紅紫,一葉漁舟誤入津。
若是如此,那麼她的人生似乎真的能夠枯木又逢春,蝶兒頻,隻是這人選究竟在哪呢?她不經意的抬頭,看向那個白衣男子,她這才發現這個男子生的極好,不若大哥那樣的粗狂,也不似二哥那樣的陰柔,更不像三哥那樣的書生。生的完全恰到好處,隻是多了那麼股的陰氣,讓人完全不知他在想什麼。
廟祝順著雪眸的目光看去,然後又繼續說道:“姑娘珍惜眼前人。”這似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好姻緣,他這在月老廟辦事的,自然是喜歡湊對的。
雪眸有些臉紅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謝謝,大叔。”說完後,邊上的丫鬟自覺的掏出手中的銀兩給廟祝。
一行人便快步的離開月老廟,那白衣男子望著雪眸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夕之夜沒有雨,卻有著紅霞的異象,這與雪眸出生之日極為相似。雪眸望著窗外,想起今日在廟中見到的少年,那少年有些神秘與她所見之人不同,但卻不知為何有種能夠依靠的感覺。三位哥哥早已成家,唯獨自己仍舊孤身一人,她不禁又想起“香消玉損”之說,她歎氣坐到鏡子前,揭下臉上的麵紗。
那嬌豔欲滴的唇,配上她那清眸流旁的雙眼,還有那精致的鼻子,根本就是天上下來的仙子。她看著這張臉想著若是自己生張普通人的臉,會不會好些?日子也就沒有那麼的苦,即便如今在家中如珠如寶,卻無法真正的展開笑顏,隻因害怕再次重蹈覆轍。若是能離開這,會不會好些呢?或許婚姻將是她另外一個起點,不再有那句香消玉損的詛咒,不再那樣的束縛。
月光灑在她的窗前,投下她那淡淡的影子,窗外實際上是有人在偷窺的。隻是這夜深人靜之時,又有多少人能發現呢?特別隻有這麼個不懂世事的少女還未入眠,偷窺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白日的白衣少年男,銅鏡的反光並沒有讓他看清這女子的樣貌。此次前來,他隻是想要證實一件事情,但是現在卻無法證實,沒有想到此女即便是在家中仍舊裹得嚴實。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般,這女孩太多的惆悵,讓人不禁的有些憐愛。他無奈的甩甩頭,縱身一躍離開了薛府。
雪眸拿出今日所得之簽文,細看一遍,腦中又閃現出那白衣少年的影子。廟祝說:“珍惜眼前人。”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她十幾年後第一次會心的笑。卻不知那是哪家的公子,也不知人家的心意,更不知家裏人的心意。
這事雪眸也就偶爾間想起,繼續著自己的每日彈琴繡花的生活,平淡的如從未發生過任何事般。那日七夕出門,是她求著娘親偷偷讓其出去的,想要見識下這京城中的熱鬧。如今轉眼已夏過秋來,滿院子的落葉,下人們掃走的不是落葉卻是那雪眸滿滿的哀怨。琴聲不再那麼的入耳,針線也早已荒廢,不知何時起她已沒有心情再做這些無用之事。
秋去冬來,京城下起入冬來的第一場雪,天空飄蕩著綿綿的白雪,是那般的輕柔。雪眸望著窗外的雪,又看向那傲骨的梅花,不禁的感歎:若是人如花該多好。她是知道的,家裏根本就沒有想讓她出嫁,隻是這女大不中留,更何況這家她始終待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家丁們又開始掃起雪來,她看著那些被掃走的雪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落著。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哭了呢?”丫鬟緊張的問道,說著又將手絹遞給雪眸。她們家的小姐是個謎,從未見過她真實的樣貌,人卻溫柔的讓人心疼,傳言她是個奇醜無比的女子,但是下人們都覺得她是最美的女子,唯一不好的一點是經常暗自掉淚。
“我隻是覺得這些雪很可憐而已,沒什麼。”原本雪白的身軀就這樣髒了去,化成了水,失去本有的清白。
“小姐,是想出門了吧?”丫鬟歎息的問道,據說別人家的小姐一個月總能出去那麼一次兩次,可是這薛府家的小姐卻根本沒法子出門,想著都覺著可憐。
“若是能出去自是極好的,隻是……”她看向天空不禁引來聲聲歎息,隻是這高門大院卻是那麼深的牢籠。
丫鬟也跟著望向天空,她不懂小姐的心思,唯獨知道她想出去,或許她能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