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灼牽著雪傲塵一路回到清風煙雨樓，站定在醉蔭樓前，雪傲塵猛的抽回手，力氣過大甚至在那白皙瑩潤的手背上流下淡淡紅印，雪傲塵不為所顧，直看得樓灼一陣陣心疼。
    雪傲塵麵色平靜如水，但那雙落在樓灼身上的目光淩厲的宛如刀子，如果是平常人恐怕早這這目光的注視下丟盔卸甲了，偏偏樓灼毫無懼色。
    “為什麼擅自做主？”雪傲塵質問道。
    樓灼笑道：“我猜你惱的不是我擅自做主，而是我猜中了你的心事，阿雪，我可有說錯？”
    雪傲塵突然覺得那張笑臉有些刺眼，卻再沒有開口。
    樓灼不依不饒道：“我從沒有懷疑過清風煙雨樓情報組織的能力，恐怕你早就知道天樞劍在東瀛人手裏了，是也不是？當初莫逍白與燕教主決戰於潮涯之巔，後來燕教主失蹤，莫逍白也從此一蹶不振，那把天樞劍從此絕跡於江湖。當時應該還有第三方在場，那就是東瀛人。燕教主被東瀛人所擄，天樞劍也被他們帶走了，這一點你也同意吧！”
    樓灼的語氣沒有半分試探，笑容依舊，但他周身所散發的攝人之勢，顯示著這個男人的無所不能。
    “天樞劍裏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吧，難道葬劍訣裏有所記載。”
    雪傲塵渾身一震，他詫異地看著這個人，脫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樓灼很享受雪傲塵這個可以說是有些呆呆的表情，他上前幾步走到雪傲塵身前，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動作輕佻之極，雪傲塵不悅地皺皺眉，樓灼笑得更加放肆：“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雪傲塵打掉他的手，表情恢複昔日般淡雅無比，樓灼知道這個人對自己再一次豎起了心防，果然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吧！
    雪傲塵淡淡說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樓灼你不覺得自己有些托大嗎？”
    聽到這話樓灼反而竊喜，他肯直呼我的名字了，這應該算是一種進步吧，立刻恭維道：“雪樓主蓋世神功，當然不需與別人合作，不過這東瀛我是去定了，如果不小心搞砸了雪樓主的計劃，那可不能怪我？”
    “你這是在威脅我？”雪傲塵問的嚴厲。
    “不敢。”樓灼答得誠懇。
    雪傲塵冷笑道：“樓教主實在過謙，寒衣教絕學月上重天實乃驚世之作，樓教主又是人中龍鳳，本不該在這裏如此低聲下氣，不知樓教主貪圖雪某些什麼，不妨直言。”
    樓灼坦然答道：“我就貪圖你，你肯把自己給我嗎？”
    “你••••••”雪傲塵覺得自己二十幾年的耐心在今天已經消磨殆盡。
    樓灼反而坐在雪傲塵對麵，單手撐起下巴，慵懶地打量著雪傲塵，歎道：“阿雪你就不要再固執了，你承認我是人中龍鳳，我覺得你更是世間難尋，我們合作有什麼不好？我們更取所需罷了，你究竟在堅持什麼？難道天樞劍裏有什麼驚世絕學或者富可敵國的財富，你怕我想獨吞？拜托，我可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雪傲塵送給樓灼一個白眼，那意思很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樓灼再歎：“要不你給我點毒藥吃，等咱們回來你放心之後再給我解藥如何？”
    雪傲塵發現眼前這個人心中所想他是半點都猜不到，但覺得這個主意確實不錯，不知怎的，原本壞到至極的心情突然稍霽，甚至起了揶揄之心：“這天底下難道還有製得住樓教主的毒藥？”
    樓灼聽出他話中的笑意，內心著實高興，臉上卻表現的苦悶至極：“雪大樓主，該擔心的是我吧，你要是不給我解藥那我不就一命嗚呼了。”
    雪傲塵不再理他，隻是看著那滿樹瑩白的瓊花怔怔出神，花林深處，隱約聽見淙淙的水聲，繞過一片花海樹林順流過過，水麵上飄滿落花，不止瓊花，菡萏，牡丹還有許多樓灼叫不出名字的花卉，遠遠一望，宛若一條繡滿花朵的柔美絲帶。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無論是景，是物，亦或是人。
    “呐，雪傲塵，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雪傲塵徹底無視他。
    樓灼不氣餒，接著問道：“那你相信男人與男人之間存在一見鍾情嗎？”
    雪傲塵詫異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說‘你在說什麼’？
    樓灼泄氣地趴在桌子上，狂傲不再，邪魅不再，慵懶不再，就好像是一個拚命與別人爭奪東西，然後有人問他你在奪什麼的時候他幡然醒悟，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
    樓灼抬起頭注視著雪傲塵道：“你為什麼會成為清風煙雨樓的樓主，是你自己願意的還是別人強加於你的？”
    “無所謂願不願意，也沒人能強加於我些什麼？這一切，本就是我該承擔的責任。”
    樓灼卻在那些字裏行間中聽出了絲絲落寞，“是呀，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想爭不想奪，以為該是自己的就一定跑不掉，經過那麼多之後我才明白，這些東西倘若自己不拚命抓住，那你就會永遠的失去它。”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也明明白白道出了雪傲塵的心聲，藏在心中近十年的陰霾也有了豁然開朗的跡象，他覺得也許相信一回眼前這個男人，也未嚐不可？
    突然間想起什麼，樓灼又道：“剛才我問你相不相信男人與男人之間還存在一見鍾情，你還沒回答我呢？”
    雪傲塵笑道：“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莫非樓教主有心上人了，還是個男人？”
    樓灼一撇嘴，委屈道：“你這分明是明知故問嗎？”
    雪傲塵故作詫異道：“哦？那依樓教主所見，傲塵應該知道些什麼？不妨直言。”
    樓灼故意重重一歎，道：“算了，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你不想開竅我也沒辦法。”
    雪傲塵凝視著對方一副鬥敗了的公雞的模樣，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