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清涼樓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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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老板是個女子,美貌堪比蝶戀花;
相傳,是清涼樓的老板說服了蝶戀花,拯救了奄奄一息的饑民;
相傳,老板來自月湖森林,一個魔物遍地跑、人人膜拜的的神之地;
相傳,老板不是伽羅王國的貴族,她的口音帶著東方大陸的味道;
……
日子久了,大家都認識了這個傳說。
宇姑娘,清涼樓的老板,一個妙齡女子,蒙著麵紗,穿著不露肌膚的絲綢,肩膀上總是趴著一隻雪白的狐狸,蓬鬆鬆的尾巴繞在她的脖子上,在這個人人穿著清涼的城裏顯得獨立特行。清脆的話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月牙的眉形下麵露出的雙眼清澈、明亮,像一灣湖水,帶著漩渦深深地吸引人的目光,又像是天上閃爍的星辰,晶亮地如同璀璨的鑽石,對上之後讓人自慚形穢。
有人說,誰娶了宇姑娘等於握住了黃金。黃金價值多少?一千重可以買一座城池。
有人悄悄地低語,宇姑娘不是嫁人是要娶人的,你沒看見我們冷麵的副城主天天往樓裏跑?你不看蝶戀花麵前的紅人落澗大人眼巴巴地盯著三樓看嗎?
二樓的一個包間裏,落澗懶洋洋地半倚在牆上,朝著房中那個寒氣逼人的人拋了個媚眼,道:“蕭,你聽他們在說什麼?”
“沒興趣!”冷冷的聲音扇走一絲熱氣。
“他們說啊,我們想要嫁給宇姑娘,天天來清涼樓裏纏著她。嘻嘻……”落澗自顧自地說著,仔細打量蕭的一舉一動。
蕭挑了挑眉,抿了一口茶,道:“清者自清!”
“這麼說,你對宇姑娘沒興趣?”落澗歡呼起來,繞著蕭轉起圈來,“我喜歡她哎,娶媳婦當娶宇姑娘。雖然她很懶,愛睡覺,愛吃零嘴,不會打扮,還非常喜歡跟幾個丫頭八卦別人的私事,缺點一大堆,可我就是喜歡。喜歡她的眉、她的眼。那雙眼睛啊,望到我的心坎裏去了。再說,她和我們一樣來自天星皇朝,多麼理想登對啊……”
聽著落澗呱噪的聲音,雖然每天都被梳洗耳朵,但蕭卻是第一次覺得他很討厭,悶悶地喝著茶水,忽然覺得淡而無味,身上散發的寒氣越加寒冷起來。
他的舉動落在落澗眼裏,樂得他像隻偷腥的貓,瞳孔中散發著就知你會如此的了然神色,越發地鼓噪起來:“也不知道我的小宇怎麼想的,這裏不好嗎,吃喝玩樂一點不比天星差,幹嗎對回去那麼上心啊?瞧瞧現在,害我在這裏苦苦等她,望穿了秋月,不知道這小妮子有沒有想我?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又在沙漠裏哪個犄角旮旯裏躲避風沙呢!”
“再等半年,你會跟著走嗎?”蕭淡淡的話飄了出來,將落澗興奮地情緒打回了穀底。
是啊,還有半年的時間,天星皇朝的商隊會從岩沙城中的碼頭離開,宇姑娘也會跟著離去,到那時,天各一方,或許永生不得相見。
落澗氣憤地瞪了他一眼,好端端地淨惹人傷懷,開心可以大笑,悲傷可以痛哭,他覺得自己過回了自己,忽然間卻發現什麼都不是了,杯子裏盛滿了哀愁、離別,猛地灌進嘴裏,原來才知它的味道是苦的,苦到眼中有淚,卻想大笑。
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寂寞蕭索的兩個人的身影。一個在那裏喝著茶水放著冷氣,一個端著杯子癡癡地瞧著,時而迷茫、時而高興、時而悲傷……
飛花城坐落在伽羅王國的北部,在向東北快騎獨角獸大約兩天左右,便會走到沙漠和綠洲的交界處,滾滾黃沙熱浪滔天,無人敢入此地十裏之外。沙漠的深處被人稱為魔鬼地界,與魔鬼接觸,有去無回。
穿過沙漠,人們說那是一個桃花盛開、安詳寧和的國度。地域和天堂,一線之隔,千百年來無人跨越。風沙侵蝕了人們的勇氣,以至於沙漠中的地圖有價無市,或者說宇姑娘出了千金也難得一幅。
雪羽靜靜地佇足著,滾燙的沙迷紅了雙眼。她知道,過了沙漠就是天星皇朝,幼時的她也曾如這般,站在沙漠的另一頭朝這裏眺望,猜想著這一方水土人情。
現在,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非要來到這裏,再過半年就可以隨著天星的商隊從海路回去,也許潛意識裏是想在最近的地方遙望天星。幼時的歡聲笑語、淒淒慘慘,仿若過眼雲煙,轉瞬間在腦中過濾了一遍。離開已經十年了,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消散了,蒸發在大漠邊緣。
雪羽輕輕一跳落在獨角獸的背上,這可是伽羅王國獨有的代步工具。形似馬,性溫順、腿短而粗壯有力,最重要的一點是耐熱。獨角獸的品級是按毛色來區分的,顏色越單一越純淨則是越名貴。她的這隻是在月湖森林裏遇到的,毛色純紅,色澤豔麗,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讓雪羽一下子便喜歡上了。
靜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還有半年的米蟲生活,時間過的真快,想走也想留,目光不自覺地望向月湖森林的方向,心中卻被這莫名的氣氛糾結地痛起來。
“羽兒,別想他了,有我呢,我可是天下第一、玉樹臨風、飄然寰宇的美男子!”心中一個清脆、響亮的男孩子聲音響了起來。
“嘁,小毛孩子,等你變身後再說吧!”雪羽嗤然一笑,她怎麼這麼倒黴收了隻賴皮、自戀的寵物啊,而且,臉皮極厚。
“我不管,反正我把你預定了,等我變身後你要嫁給我做妻子!”那個聲音不依不饒了。
“咦,小狐狸,你本事見長了啊,怎麼在月湖森林裏對著青玉麵不敢露、氣不敢喘的?”雪羽打趣著。
“哼,此一時彼一時。還有,別叫我小狐狸,我有名字的,叫我淩雲。叫我親親相公我也不介意啦!”淩雲刷地憑空冒出來,蓬鬆鬆的尾巴繞上了雪羽的脖子,歪著腦袋看著雪羽,目光迷離。
“色狐狸!”雪羽笑了笑,喜滋滋的把玩著淩雲的尾巴,柔軟舒適地讓人打盹。
“我隻對你色!”淩雲眯縫著眼睛,慵懶的趴在雪羽的肩膀上,靜靜的呼吸著雪羽身上散發的清氣。
“你簡直無可救藥了。再對我胡言亂語,我把你關在玲瓏玉裏關一輩子。”
雪羽撫額,有點無奈了。一起這麼多年了,小狐狸將她吃的死死的。暗道,是不是自己太寵它、慣它了,讓他目無尊長了。按理,寵物不都是該叫主人的嘛,偏偏他,左一聲“娘子”右一聲“親親”,叫的她臉紅心跳,最後不得不威逼不認他了,這才退了一步,改叫名字了。
淩雲此時裝深沉,睡過去了,發出小豬才有的“呼嚕呼嚕”聲。
唉,雪羽搖搖頭,心中充斥著感動,也隻有淩雲一直陪著她,不離不棄,她,知足了。
雪羽,就是宇姑娘,清涼樓的老板。她的身份是多重的,她來自東方大陸的天星皇朝,曾經在人們傳說中的月湖森林裏的神之地一住就是六年,更有一點,這是她的第二世,她是轉世重生的,帶著前世的記憶,踏足於這片陌生的土地,慢慢的探索著。
前世,似乎久遠到她已經忘記了。那時的她,一個青春無邊、風華正茂的大學生,每天自由自在的,上課打哈欠,下課玩遊戲,隔三差五就和一幫狐朋狗友去K歌、大餐,也時不時地發著找白馬王子、英俊小生的春夢。
天可憐見,就在她發誓準備努力備考英語六級暫時告別過去的荒誕日子時,卻慘遭了車禍,英勇地與閻王報道了。雖未見著閻王的麵,與孟婆擦身而過,就稀裏糊塗地投了胎,還可以再次重溫小時候的日子,多過一次雙十年華,但是一想到家裏的雙親,白發人送黑發人,該是多麼地悲痛欲絕,不知道多久才能撫平心上的傷痛,而她卻隻能在這異時空的世界裏默默地想念、祈禱,願著他們下半生平平安安,最終留下了屬於前世的遺憾。
而這一世,她生在一個官宦世家,一個被曆史架空的朝代。幼年的事情,她不想也不願再去提起,一個從小就被父親拋棄的人,早已忘記親情的溫暖。時間久了,她不需要甚至還有些嫌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