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兒啊，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黑石頭可以燒的呢？”一大早，祖孫倆走在通往渡口的路上，爺爺邊走邊問。
    “哦，前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黃河漲了好大好大的水。水裏衝來了好多好多黑色的石頭，有好多的人站在河灘的水裏撈石頭。他們先用腳在水裏踩，踩著踩著，就踩出一窩一窩的黑石頭。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告訴我，這些黑石頭是一種煤炭，比木炭還耐燒。還說，以後每次發大水都會衝來煤炭，讓我們在大水沒有完全退下去的時候去撈，還說如果水退完了，泥沙把這些炭蓋住了，就不好找了。我早上起來就想去河灘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有啦。不過，我可是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的。”
    雪梅早就想好了說辭，希望爺爺能相信她的話。
    “嗬嗬，看來是神仙給我的梅兒托夢啦，要不這麼難找都讓你給找到了。”
    雪梅領著爺爺找到了昨天做的記號，爺爺刨開上麵的土，看見下麵有好大一堆煤塊。爺爺挑了兩大筐，雪梅也提了小半筐回了家。吃完早飯，爺爺讓雪梅看家，自己又去挑了三趟，估摸著剩下的能有一半，就依舊埋好，做上記號。
    “爺爺，我想咱們可以在屋子裏砌個小點的爐子，留個火口和炕洞連在一起。冬天咱們可以在屋子裏燒飯，這樣屋子也暖和了，炕也熱了，梅兒也就不怕冷了。”——雪梅想起和外婆，還有明灝在徐村馮老爺爺家那老房子裏，看見他們家的爐灶連著炕，當時還覺得很稀奇，馮老爺爺告訴她，過去呀，人老幾輩都是這樣的，後來年輕人都愛用煤氣，隻有像他那樣的老年人，還是習慣用煤爐子。
    爺爺聽了一愣，想了一下問：“梅兒，這也是你夢裏知道的嗎？”
    “是呀，那老爺爺領我去了一個人家，那家人就是這樣的。隻是我隻看見了那爐子的樣子，但不知道它是怎麼做成的。”
    “隻要說個樣子，做起來倒是不難。我隻是奇怪你是怎麼會想到這辦法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何況你才是個六歲孩子。”
    “都跟您老說了，是夢見得嘍。爺爺不好，都不相信人家的話。”
    “好好好，相信，相信，我的小雪梅就是個小神仙哪，嗬嗬。”
    “爺爺又錯了。我不是神仙，是夢裏那個白胡子老爺爺是神仙。”她搖著爺爺的胳膊說：“爺爺，爺爺，您可不要給別人說是我告訴您這件事的，要不人家會把我當妖怪抓起來的哦。”雪梅故作神秘。
    “嗬嗬，不說不說，我的梅兒這麼好，這麼乖，爺爺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爺爺把她摟在懷裏，滿眼的寵溺。
    雪梅暗暗舒了口氣，心想，總算是蒙過去了，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能再讓人產生疑慮了，今後還是做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好了。
    兩天後，家裏燒上了爺爺新砌的爐子，屋子裏暖烘烘的。爺爺又去把剩下的那些煤全都挑了回來，還送了些給大爺爺家。
    那天，雪梅的爺爺悄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大爺爺楊鼎。他說：“大哥，我總覺得這孩子自從失憶後變了很多，聰明得令人不安，我擔心這對她不是個好事。”
    楊鼎沉吟了一會說：“我估摸著一定是她昏迷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不為我們所知的事情。二弟你擔心的是人們常說的，過於出類拔萃的孩子都不容易養大的傳言，是麼。”
    “是啊，弟弟我如今可就這麼一個指望了，我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就好。”
    “不必太過擔心，平時小心照看著點還是必要的，傳言倒是不可全信。我看功夫還是接著練，不可荒廢。畢竟隻有強身健體，才能抗得住那些病呀災啊的。哈哈，二弟你有所不知，其實咱們家還有一個聰穎過人的小家夥，哥哥我的那個寶貝外孫，也是個小神童哪。”
    “可是司馬家的那個？”
    “是啊是啊，過幾天你就可以見到了。”說著，臉色轉而沉重起來。“唉，司馬親家病體沉重，我已經捎信讓他們全家都趕回來，估計這幾天就該到家了。親家這次怕是撐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