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你可知錯？”待卓政宣走遠，沈忠仁屏退左右，看著身邊的人兒，幽幽開口。
    “陛下？”抬眸望著坐在身邊的男人，卓靜雅微怔。
    “有些事，不該用這種強硬的方法去處理，否則很容易適得其反，傷了別人的心。”
    “陛下，您怎麼會知道……”
    看著他，卓靜雅著實吃了一驚，給政宣下藥的事情，她可是做的很謹慎的呀！
    伸手，沈忠仁拉著卓靜雅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靜兒的事情，朕又豈會不知？”
    “陛下，我……”垂下頭，卓靜雅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不敢再看沈忠仁的眼睛。
    “要相信政宣，既然他可以統帥千軍萬馬馳騁疆場，那麼，他也同樣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事。你們姐弟情深，不要為了這些瑣事，寒了他的心，也傷了你自己。”
    “陛下說的極是，是臣妾慮事不周了。”
    “恩。”聽言，沈忠仁滿意的點了點頭。
    “咳，咳，咳……”從懷裏取出明黃色的帕子，沈忠仁捂著嘴巴，咳嗽了起來。
    “陛下，您怎麼又咳起來了？”站起身，卓靜雅憂心的為丈夫輕順著龍背。
    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跡，沈忠仁眉頭輕攏。“給朕倒杯茶。”
    “嗯……”應聲，卓靜雅急忙跑去倒茶。而沈忠仁則是將染了血的帕子藏進了衣袖。
    “陛下，喝口茶吧。”端過熱茶，卓靜雅小心的遞給了沈忠仁。抿了一口，沈忠仁便將茶碗放在了桌上。
    “陛下，您最近咳的越來越厲害了，不如宣個太醫來看看吧。”
    望著那個憂心如焚的人兒，沈忠仁輕輕搖手。
    “靜兒不用擔心，朕沒事。隻是最近沒有休息好而已。”露出神采奕奕的笑容，沈忠仁輕拍卓靜雅的手讓她安心。
    “陛下？”凝著他泛白的臉色，卓靜雅柳眉糾結，關切、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無妨的，等辛兒回來了，朕不必煩心國事，也就自然無恙了。”
    “那，那陛下就快下旨，讓辛兒早些歸來吧。”
    一提到兒子沈辛，卓靜雅急忙開口。兩月未見，她這個做娘的還著實是牽掛的厲害呢？
    “愛妃不用擔心，辛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次日，安陽宮
    跟隨著小太監走進了安陽宮（皇帝沈忠仁的寢宮）。張子欲放下了肩上的藥箱，畢恭畢敬的向倚在龍床上的人作揖見禮。
    “微臣張子欲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恩，愛卿免禮。”瞧著他，沈忠仁拍了拍手。
    “謝陛下。”邁步上前，張子欲不敢怠慢的為龍床上的人切脈。
    “如何？”見他久久不語，沈忠仁低聲開口詢問。
    “這……”抬眸看了一眼那個麵色泛白的九五之尊，張子欲欲言又止，一臉的為難。
    “嗬嗬。”見他如此模樣，沈忠仁淺笑。
    “記得半年前，卿曾言：朕的肺疾惡化，如臥床靜養、不再操勞，可延壽一年。可惜，朕一直都沒有聽愛卿的話。如今想必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吧？”
    “陛下，是微臣無能。”撩衣襟跪倒在龍床邊，張子欲低下了頭。
    “愛卿不必如此，此乃天命，與卿何幹？”
    “陛下……”眼前一臉虛弱，卻還在對著自己微笑的君王，讓張子欲更是不安。
    “說吧，朕還有幾日可活？”看著他，沈忠仁問的一臉平靜。
    “這……”聞言，張子欲慌忙彎下了腰，不敢再看龍床上的君王。
    睨著他那誠惶誠恐的模樣，沈忠仁搖了搖頭。“愛卿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沉默片刻，張子欲緩緩抬起頭。“一月。”唇齒微啟，兩個淡淡的字從他的口中飄出。
    聽到這個答案，沈忠仁揚唇而笑。
    “微臣無能。”跪在地上，張子欲平素向來淡漠的沒有表情的臉上，此時多多少少有些哀婉。
    雖然沈忠仁對待自己的兄弟、叔伯、敵人手腕強硬，殘忍惡毒、堪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殘暴君王。
    可是在黎民百姓和臣功的心中，這個皇帝卻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有道明君。
    眼見著這樣一位君主就要作古，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莫名的張子欲感到有些內疚，或許更多的是那種無法逆天的強烈挫敗感。
    “愛卿平身吧。”笑過之後，沈忠仁臉上的表情恢複如常，不見半分恐懼、惱火，那些不必要的情緒。
    “謝陛下。”站起身，張子欲靜靜的站在了一旁。
    “咳，咳，咳……”“陛下？”擺了擺手，沈忠仁笑著示意自己無恙。
    “愛卿，朕的身子已經是行將就木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朕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卿能否為朕開一個藥方，讓朕擺脫這虛弱無力的身子，把未完之事處理妥當？”
    “這……”眉頭微沉，張子欲臉上再露難色。
    “怎麼，朕讓卿為難了？”瞧著他，沈忠仁龍目微眯。
    “不瞞陛下，陛下所要之方卻有，可此方需以罌粟花入藥。而那罌粟花帶有毒性，長久用藥，會讓人產生依賴，欲罷不能。”
    “嗬嗬，愛卿多慮了。朕已是將死之人，又何懼哉？愛卿自管開方配藥便是。”
    聞言，張子欲點了點頭。“是，陛下。”
    “愛卿再幫朕找一種藥可好？”
    “不知陛下想要的是……”
    “鶴頂紅。”
    “是”聽到這三個字，張子欲猶豫了片刻，方才應聲。
    “恩，愛卿可以回去了。切記，朕的病情，卿不可以透露與第三人知曉。尤其是後宮。”
    睨著子欲，沈忠仁的龍目微眯。交代的仔細。
    “是，微臣明白。”頷首，張子欲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