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賜國的京城叫洺(ming)煬(yang)，地處北方。城門高約三丈，門用青銅鑄成，門麵燒鑄有古老的暗青圖騰，城樓氣勢恢宏，城樓上青金色的三個篆體大字‘洺煬城’，城門不時進出著挑著菜籃的菜農，行色匆匆的旅人，搖著折扇的書生，還有，呃，牽著毛驢地某笑。
    “不愧是首都啊，真是熱鬧”常笑牽著小灰黑，踱進了城門，一路上，東看看，西瞅瞅，看什麼都覺得稀奇，引來眼光無數。不知不覺，正午已過，摸摸肚子，有點餓了，想想兜裏的銀子，看了看右手邊的酒樓，跺跺腳向左邊的一個小麵館走去。
    “老板娘，你這有什麼麵？”
    “姑娘，這邊坐，這邊坐”可能因為過了午飯時間，麵鋪一個客人都沒有，老板娘，四十多歲，圓圓胖胖的身材，看見常笑，熱情的把她迎到座位上“姑娘，我們這有牛肉麵，羊肉麵，豬肉麵，雞蛋麵，還有素麵，你要吃什麼麵？”
    “什麼價？”
    “葷麵十文錢一大碗，八文錢一小碗，素麵六文錢一大碗，四文錢一小碗”
    “小碗牛肉麵”
    “好呐，姑娘你等等，馬上就來”
    一盞茶時分，老板娘端著麵放到常笑麵前，混黃的麵湯上飄著幾節蔥花，分量倒是挺足，在老板娘殷切的目光下，常笑吃了一口，就難以下咽了，除了鹽味，什麼味都沒有，不過麵倒是挺有嚼勁。
    “老板娘，你的麵都是這個味兒？”
    “不止我這，全京城的麵都是這個味兒”說到這，老板娘臉上布滿了愁容“現下，這麵館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除了那擺地攤的麵攤，麵館就隻有我這一家了，要不是這間鋪麵是我自己家的，可能我也關門大吉了”
    “我看你這間鋪麵地段挺好，客流量也多，為什麼不改行做其他的呢？”常笑奇怪的問老板娘。
    老板娘一聽，急了“這怎麼行，這可是祖傳的行當，決不能斷送在我的手裏，隻怪京城的人不愛吃麵罷了”
    “那是你們的麵沒味兒，在我家那塊兒，北方人可是最愛吃麵食的”常笑覺得這老板娘長的挺豁達的，怎麼愛鑽牛角尖。
    “整個京城，不，整個賜國的麵都是這個味兒，而且，我可沒聽說過那個國家的北方人愛吃麵的，姑娘，你慢慢吃，我不打擾你了”老板娘不再嘮叨，起身站到了櫃台後麵。
    常笑看著眼前的麵，她不是個愛吃麵的人，本想圖便宜，隻要味道好，吃一小碗飽肚子就行，沒想到這麼難吃，不吃吧太可惜了，簡直是浪費，吃吧，這確實難以下咽。捏捏癟癟的錢袋，銀子不多了，工作還沒有找到，為了銀子著想，吃吧！準備忽略味覺，消滅這碗麵。
    “舅娘，生意好啊”
    這聲音？常笑皺皺眉，還真是難聽，像卡著脖子的鴨叫，麵前這碗麵好像更加難以下咽了。
    “你這個吃裏爬外的狗東西，來這兒幹什麼？”老板娘‘嘭’的從櫃台後蹦出來，常笑嚇了一跳。
    “舅娘，瞧你說的，怎麼說這個鋪子我也有份，怎麼就不能來看看了”
    常笑豎起耳朵，拿著筷子，眼睛還是盯著桌上的麵。
    “你還知道是自己的鋪子？你要知道就不會把自家的鋪子往別人手裏送”
    “舅娘這句話可說錯了，怎麼說我也是為你著想，舅父死得早，你又沒兒子，守著這間爛鋪子有什麼用？”
    “你···你···你···”老板娘氣的說不出話來。
    喔，財產糾紛，常笑總結了一下所聽見的。
    “舅娘，怎麼說我也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以後還要我為你送終的。你看這每天就小貓三兩隻，賺的錢都不夠我在賭坊下一注”
    哼，又是一個賭鬼，常笑心裏鬼火起。
    “現在京城又沒什麼人吃麵，就那手藝我都不好意思說是祖傳，你看你看，就那個，還把麵恨著，誒，說你呢，這麵是不是難吃啊，啊？”
    “啊？啊，說我呢？”常笑反應過來，抬起頭，就看見老板娘悲憤的臉，難吃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滾~~~，快滾”
    “哼，我先說這鋪子我也有份的，你不賣不成”
    “你不滾是吧？”老板娘轉身衝進了廚房。
    誰知那人也轉身就跑，常笑正納悶呢，就見老板娘舞著菜刀衝出來“你這挨千刀的畜生，你要賣鋪子，就踏著我的屍體進去”
    常笑忙拉著老板娘：“別急別急，為這種人氣壞身子不值得”
    “嗚嗚嗚嗚~~~姑娘啊，你是不知道啊”在老板娘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知道了個大概。
    老板娘姓黃，夫家姓張，她丈夫本是走貨郎，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她和哥哥一起經營這個麵鋪，十幾年前，她丈夫在走貨時，在玨國邊境遇到了山賊，被殺，連屍首都運不回來。
    禍不單行，幾年後哥哥得病去世，嫂嫂悲痛也跟著走了，她又無兒無女，所以帶著哥哥的兒子黃石韌（黃世仁？）靠著這個麵館勉強度日。她一寡婦帶一孤兒，期間的辛酸苦楚不說也明白，後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為了生計，她也沒什麼空管教這個侄子，結果，黃石韌和京城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沾染了吃喝嫖賭的惡習，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沒用，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回來就偷錢櫃裏的錢。
    這也罷了，前幾天，那黃石韌回來破天荒的沒有到處搜錢，還對她輕言細語，本來老板娘還納悶這浪子回頭的一點預兆都沒有，搞了半天是打上了這間祖傳鋪子的主意，說是飄香樓的老板看上了這家鋪麵，要買，可老板娘說什麼都不賣，這不，每天都來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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