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科 第2章曼陀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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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薄稀疏的晨光已經透過窗戶照進了這個並不算是豪華甚至是簡陋的臥房,橡木床、衣櫃、書桌……這是一個純屬於男性的房間,所有的家具上都沒有絲毫的裝飾,唯一可以勉強算的上是裝飾的隻有窗前那盆散發著淒美而又詭異氣息的黑色花朵。
他下了床,走到窗前,帶著濃鬱海腥味的微風肆無忌憚地向他襲來,他猛地吸了一口濃鬱的海風,這才有了一絲尚在人間的感覺。
窗外閃著點點金色磷光的碧藍色海洋依舊是往昔平靜無害的模樣,盡管她發起脾氣之時曾經奪過無數個生命,卻又在無情的同時給予了在海上的每個人活命的機會,每日都有大量的船舶在這裏停靠,為了更快地將貨物運送上岸,總會在下岸之時雇傭一些短工幫著運送貨物。雖然時間尚早,碼頭上已經開始有零散的行人各處活動,其中不乏許多來碼頭上打工糊口的窮苦青年。
“阿爾維,這邊四十箱貨物拿到沃爾夫那裏去。”工頭扯著嗓子向碼頭上的工人高聲喊道,“嗨,快點!你們這些偷懶的蠢貨。”
被稱為阿爾維的青年也許是因為長年營養不良的緣故,臉孔蒼白得就像是魚身上的魚鱗,在太陽的照射下微微泛著光。在一群被曬得黑黃的短工當中顯得非常惹眼。
身材瘦削的他拎起地上的四個箱子,在一群人又驚又妒的目光中毫不費力地扛在了肩上,直直地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上帝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噓,也許他是塞壬和半羊人的孩子呢,哈哈……”
粗鄙的笑聲毫不遮掩地從這些碼頭工嘴中發出,幾個坐在地上休息的工人不懷好意地伸出自己的腳攔在了阿爾維麵前,放肆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阿爾維看都未看一眼這些無聊的挑釁,徑自邁開腿從這些障礙物上走了過去,一個工人惱火地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模樣,幹脆將腿提起,直直地朝著阿爾維的小腿踢了過去。
“唔……”彼此起伏的喝倒彩聲圍著倒下去的青年響起:
阿爾維狼狽地單膝跪在了地上,肩頭上的箱子隨著他的摔倒淩亂地散落在地上。
“嗨嗨嗨,當心點,夥計!”絆倒阿爾維的工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弄壞了貨物你這個窮光蛋可賠不起。”
“你們在幹什麼?”工頭很快注意到了碼頭上的異常,罵罵咧咧地提著手裏的長鞭走了過來。阿爾維迅速收拾起地上散落的木箱,重新扛在肩頭若無其事地離開了這些對他不懷好意的工人們。
這僅僅是每日碼頭上時常會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平常地就像是你早上起來漱口的時候會吐掉漱口水一般。人們對此的好奇心一會兒就會消散而去,很快地,大家會忘掉這個無關緊要的小糾紛。這件事情看似就已經告一段落了。
但是有些人不會就這麼因此罷休。
“啊,住手,求你了。住手……”早晨的那場小糾紛的兩個主角都已經到了場:
阿爾維冷冷地注視著腳下發出痛苦呻吟的青年,那個早上囂張跋扈的人現在變成了他手底下的敗將,他拚命捂住自己被打斷的鼻梁,發出那種屠宰場內的淒慘叫聲。
“哦,上帝啊!我快要死了……”他痛苦地在地上打著滾,全然沒有早晨時那種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阿爾維的褲腳被他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裏,“我發誓不會再和你作對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你是不是被我踢傻了,特克。”阿爾維柔聲說道,他蹲下身,拽著特爾維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拖了上來,“我記得我可沒怎麼打你的腦袋,而且,”蒼白陰柔的麵孔湊了上來,帶著某種讓人不寒而栗的驚懼,“你憑什麼和我作對?你的保證對我來說有什麼作用……”
“不,不,不要再打了……”特克棕色的瞳孔不斷擴大,哆嗦著嘴唇開口,“我什麼都會聽你的,阿爾維。求求你……”
阿爾維毫無興趣地鬆開了手,將手中半死不活的人扔在了地上。
“令人感動的身手,您幹得非常漂亮。”阿爾維警覺地轉過身,眯著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那是個非常耀眼的男人,絢爛的金發即使是在夕陽的餘暉下也是那樣閃閃發光,幾欲刺瞎他的雙眼。他對著阿爾維行了個禮,船長帽在他手中優雅地打著轉,一條猩紅色的披風張揚地圍在他的肩頭。
麵對著渾身充滿敵意的阿爾維,他卻是露出一口整齊的白色牙齒,英俊的麵容帶著某種莫名的魅惑和危險。像是那種讓無數女人心碎欲裂的混蛋才會有的誘惑力。
“你的身手很不錯,不覺得,”他停頓了下,有些自嘲地對著阿爾維解釋道,“瞧瞧,我真是沒有禮貌。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斐迪南•;卡爾斯。”
“你好,卡爾斯先生。現在像你這麼彬彬有禮的紳士在這個碼頭上倒不是很常見。”阿爾維稍稍放鬆了一下渾身的敵意,至少他的拳頭沒有像剛剛揍人的時候捏得那麼緊。
“謝謝。”斐迪南仍是優雅自若地站在原地,沒有因為阿爾維的態度而得寸進尺地往前走一步,“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了,哦,對了。我的意思是,我們的船上缺個水手,你想加入我們嗎?”
阿爾維愣了一下,黑色的眼睛仍是帶著一絲疑惑,“我們今天才剛剛認識,卡爾斯先生。”
“哦,別叫我先生。那是女人在誘惑你上床之前或者準備掏空你的錢包時才會叫你的尊稱。”斐迪南大步向他走來,不由分說地伸出了小麥色的手臂,“我隻會招有真本事的人上我的船,早上我就注意到了你,你非常合我的胃口。你不覺得至少我們可以更好地去酒館談談,”他碧藍色的眼珠在地上那個早已經暈過去的倒黴鬼身上打了個轉,“你知道嗎?以你的本領被困在這個小碼頭真是太埋沒了你。你的力氣可不能僅僅滿足於一下子搬起四個重木箱。”
阿爾維有些好笑地看著那樣自信滿滿的斐迪南,“做水手就能不埋沒我,卡爾斯先生。您真是自信過頭了,我可不是那些連腦子都窮到什麼都不剩的毛頭小夥子。”
斐迪南不滿地搖了搖頭,“哦!別叫我卡爾斯,斐迪南。就這麼稱呼我,請你不要這麼快否定我,我還沒有向你正式地介紹我的手下和我的美人。我自認為我一向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一切等你看完了我的船之後再下定論。”
夕陽的餘暉下,優雅的金發男人如同危險的黑暗生物般從容而又強勢地向他發出了邀請。張揚的猩紅色披風如同火焰一般包裹著他的身體,宛如從地獄中來的使者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阿爾維對他露出了一個尚算是友好的笑容,握住了斐迪南迎麵伸來的手,“夥計,你說得很對。帶我看看你的船如何?”
“樂意至極。”斐迪南戴上了船長帽,完全沒有了剛剛輕浮的笑容,“我相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