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年少  第十五章 凝結的汗模糊的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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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夏和長瀟共同戰勝了地犀龍,盡管過程有些艱難,但這無疑讓兩個初入險境的菜鳥備感欣慰和振奮。也許前路終將充滿危難,但是隻要相信可以戰勝,那麼我們就可以戰勝。
    華夏臉色紅潤,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狠狠擦了擦。一怔神地凝視這些汗珠,想到是汗水澆灌了勝利,是啊,是汗水。沒有不流血的鐵政,也沒有不流汗的勞動,更沒有不流淚的傷情。原來,這些都是肯定的,也都是屬於華夏的。
    記不起最後一次看見你的臉,衍倫,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直到來這裏這麼久,我依舊不忍回憶那最後的瞬間。我記得,我用彌留之際,努力望著你的臉,每一絲每一毫,甚至是每一厘,怔怔地,一眨不眨地。你的眉毛粗重卻有型,穩重的樣子,很男人呢;你的眼睛纖長,有點柔美,卻可以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真的是很神奇的眼睛,如此秀麗,卻並不隻是秀氣;你的鼻子很挺,和我不同,我的比較卡通,遠不如你的挺直,我曾想要個寶寶,長著和你一樣的鼻子,哦耶耶;你的嘴唇很性感,吻上去時很柔軟,不過看起來有點堅硬呢,可能是因為你麵部線條總是很呆滯吧(其實是嚴肅)。你最後,說些什麼了?
    那天似乎下雨了,很大的雨,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見到那個世界。雨打在窗戶上,好響亮,咚咚咚~~~我的意識陸續開始模糊,我有些看不清窗外的風景了,也許是因為下雨,也許並不是因為如此。外麵一片灰蒙蒙,像是我的心情,洗刷不掉的憂傷。我告訴你: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說我在另一個世界等你~~~等你~~~
    你沒哭,似乎一直在笑,你說我們隻是暫時地分開,隻是暫時地。你說,來生還會先等著我,告訴我可以到處旅旅遊,然後再去另一個世界。
    我們當時真的就像彼此出差前的分別一樣。你說:一定會還記得,記得夏夏的樣子。
    我說你就算化成灰,我依然可以描摹出你的輪廓。有沒有人,可以感受得到,這份絕望的哀傷。就像兩個人一起等世界末日一樣,而救生船,隻允許一個人離開。我們牽著手,死死地,緊緊地。唯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也許下一秒,一個人就要離開另一個人了,不僅僅是我離開,於我而言,也是你的離開。
    我們脫離了彼此,永遠的,我們假裝可以再見,假裝隻是暫時的分別,然而事實上我們知道不是。沒有假如,隻有真相。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我漸漸開始聽不清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曾經多麼好聽啊,像是美妙的樂曲,可我已經聽不清了。你的聲音似乎離我好遠好遠,像是從遠處飄來。我那時想,我是否就要靈魂離體了,我想應該是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開始變得格外清醒,我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你的聲音開始清晰,外麵的光線也亮了許多。我聽見你說:餓不餓?想不想吃蒜苔炒雞蛋?我說:想啊,最愛吃你做的蒜苔雞蛋了。
    你說本想今天做給我吃,不過看我不舒服,還是明天的吧!我們都睜著眼睛說瞎話,因為知道,明天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菜了。
    華夏輕輕抬起頭,擦拭掉的汗水黏合在手掌心,像是凝固的淚珠。她眼睛緊緊地追隨著長瀟的側影,已經是衍倫的樣子了。如此惡戰之後,是同樣嚴肅的,驕傲的,自信的,亦如曾經許多年那樣。
    衍倫,你又在哪裏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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