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年少 第七章 君非故人心下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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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衍倫,怎麼在這,怎麼會在這?
就是這眼,永遠溫溫潤潤的,華夏從不曾見他色厲內荏、冷言冷語的模樣。就是這嘴,飽滿紅潤,曾抵在她的額頭上,濕濕的涼涼的,像夏日裏最沁人的水晶石。
華夏怔愣住了,似被按下了暫停鍵子的電視畫麵,就這樣傻傻的,眼睛不眨地盯著長瀟太子看。我不曾想過還會見到你啊,我的愛人。你還是那麼美好,像一場夢境,我不願動也不願醒。我怕我動了,你便消失了不在了,又一次從我身邊離開了(是你先離開的好不好)。
長瀟目光閃爍,看華夏呆滯的表情很是玩味。這丫頭怎麼傻了,就算我形容美好驚為天人也不該如此模樣吧。還有眼神裏閃爍的痛惜的流光,莫非她之前見過我,沒有啊,我不記得我見過她。
長瀟琢磨不透,突地一哂。“華姑娘怎做得如此表情!快快坐下等待起席吧。”長瀟指骨優美,掌心拿著兩隻滑潤清透的玉石珠球,微微摩動。十二歲已是如此成熟泰然的姿態,陌生又玩味的笑,是衍倫嗎,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衍倫何時有這般陌生的神情,可他又是誰?隻是太子長瀟嗎?可為何二人長得一般模樣呢?
華夏恍恍惚惚地坐下,就在太子長瀟的右席。長瀟等華夏坐得近了,細細打量了她。小丫頭穿了一件攏袖小襖,配一條鬆鬆淺淺的白色棉裙。材質一看便是上品,金線鑲邊,蠶絲織絹,上邊綴著點點小花,淡淡藍色,整個人仿佛一陣遠處吹來的和風。這個俊俏的小模樣,不會是見我好看才神色莫變的,那麼究竟為哪般?
華夏不知長瀟心裏的幾多莫名。隻是隨意打量著四下,也是借以觀看美景來緩解內心的愁意。此時正值隆冬,宮苑裏的花架上,開的花兒並不多,隻幾朵瑩白的蘭花,偶爾飄忽來幾縷幽香。此處擺席之地正是中庭閣,中庭閣的花架並非最美。所以華夏此時也是被湍流的細水吸引了目光。那才是中庭閣人人稱歎的奇景,無論冷暖,水都湍流不止,清澈非常。
長瀟今天穿了件略為精致的常服,依舊沒有束冠。袍色緋紫,配係同色的袍帶,一舉一動皆帶著袍帶輕輕搖擺。聲音似比以往更加溫潤醉人,醺醺然般,“華姑娘不必拘謹,以後當是宮中常客,把這當一般的園子就好。”不知怎的,小小長瀟不忍她一個人獨自焦灼。想來也是奇特,明明自己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小小少年,卻總是端出一副溫潤純熟的樣子,好像真的已經是長者一個了。
華夏心裏嗤笑了下,這小鬼和衍倫小時候一般無二,可舉止確實相差好多。這就是兩個世界的差異吧。衍倫十二歲的時候什麼樣子,學習很好的聰明寶寶!那時他已經跳級念初二年級了,遠遠地把華夏甩在身後,還大言不慚地說:“夏丫頭就是再五年也追不上我。”是啊,追不上呢,從來不曾追上過。若不是你一直等我,願意等我,等下去。就不會有臨死前的那個婚禮。衍倫衍倫啊,你在做什麼,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華夏不敢想亦不敢問,每次一念及此,都痛得無法呼吸。整顆心髒似乎抽搐到一塊兒去,糾成一團地痛,一縮一縮的,壓製不住。
你是那樣的好,可是,我再也沒有資格享受你的好了。我自私的害怕別人擁有你的好,可是卻不得不祝福···
驀地,華夏的削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抬起眼,看見長瀟心疼焦慮的神色,“華夏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華夏,華夏,他叫我華夏,不再是華姑娘,衍倫衍倫,我想你很想你,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會知道了。
長瀟心下有些疼痛,這丫頭不過六歲,怎得痛哭成這般,究竟是哪裏不舒服。“華將軍,幼女怎得如此,都哭的不能自已了?”
華將軍一看,也著急了。從不曾如此啊,是吃菜吃得肚子難受了嗎?“將軍,還是我照顧她吧,您先慢吃。我扶她去暖閣休息下,宣太醫來開些方子。”長瀟見不得如此了,抱起華夏就向新建的暖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