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水 韜光 第十五章 天青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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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裏最黑暗的時刻終於過去,東方破曉,天邊雲彩被染成橘色赤紅。楚清曉抬眸望去,頭頂上仍懸著一輪清淺殘月淡淡不願散去,似想與日同輝。
她收回目光,看向已經處理幹淨的庭院,突生感慨。若然他們昨晚在“窒風息”所散發出來的毒氣裏再待久一點的話,現在他們很可能在閻王處群聚一堂吃早餐。
柔和晨曦自樹葉縫隙間鏤空下來,眷戀地停留在年輕男子唇邊的一抹笑上,他頎長瘦削的身影似將昨夜殘留的蕭索陰森的氣息一掃殆盡。
淩驀然自回廊轉角處走進庭院,緩步向楚清曉靠近,一路上無聲把玩著一朵紫薇。此時他已換了一襲月白色寬大長衫,白露未晞沾於衣擺廣袖處,浸染氳氤衣襟上繡著的片片墨綠竹葉,他長發未係,略微濡濕,幾絲數縷飄散在空中,似與清風溫柔糾纏。
楚清曉見他走來,回眸對他禮貌一笑。
淩驀然手中正拿著一朵已然褪了鮮顏的花,略帶疑問地看著她。
楚清曉拈起他掌中的素色紫薇,於眼前細細轉動,“這是‘窒風息’的漂白作用,能永久地使花朵、紙張等東西褪色。”
放眼望向庭院,仔細觀看的話,會看見有不少葉子花朵全然沒了原來的色澤,在周圍豔紅嫩綠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突兀。
楚清曉突然掩著嘴巴輕咳幾聲,經過昨晚一夜的激烈搏鬥與後來的收拾殿後,她澄澈的雙眸早已布滿血絲。
淩驀然聽見她壓抑的咳嗽聲,狹長細眸不著痕跡地瞟了她一眼,語帶譏諷地說道:“楚姑娘昨晚果真俠骨仁心,竟對一名殺手也如此仁慈。”
楚清曉尷尬一笑,自知理虧,但她這樣做也不是不無道理。
一般中了“窒風息”輕微毒素的普通人隻需兩三天便能複原,而她又有紫竹保護,事後好好休息一番就能立即恢複常態。
“你不是一直都得不到完整的順王府布局圖嗎?現下我們捉了那個黑衣殺手,說不定他頎會知道順王府詳細的布局。”
“你就是為了這樣才救他?”淩驀然眼眸微眯,緊緊盯著楚清曉。
“難道你不是因為這樣才不殺他?”楚清曉反問一句。
淩驀然微微一窒,想起自己不殺他的初衷,的確是楚清曉所說的原因。
楚清曉細致地觀察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不太放心地說道:“伸手。”
淩驀然回過神來,也不問她叫他伸手出來幹什麼,依言伸出自己的右手來。
楚清曉纖指一搭,找準他的脈搏便把起脈來。
入手處,觸感溫潤,一股強而有力的搏動從白玉般的皮膚底下傳來。楚清曉一斂修眉,凝神診斷。
過了須臾,她輕輕放開淩驀然的右手,笑笑說道:“驀王殿下,你昨晚中的毒已無大礙,隻要再好好調理一下就不會落下病根。”
淩驀然收回手,整了整衣袖,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說了句與話題無關的話:“靈幽穀果然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楚清曉悠然一笑,語氣中帶著懷念:“我們穀中的確是四季怡人,芳草鮮美。猶記得春日瀲灩且埋新酒於樹下,夏季綿長與野馬深穀競馳,秋天閑散立溪邊誘捕肥魚,冬夜漫漫坐窗前賞雪品梅。”楚清曉見淩驀然轉身往回走,也跟上他的步伐,她微微仰頭吸了一口清爽花香,繼續說道:“而我最愛和師父師兄於臘月陰沉間,圍坐在紅泥小爐邊,開一壇尚未過濾的新酒,或促膝相談,或手談數局,或吟詩作畫,當然作畫的是他們,我……”
她突地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似有點囉嗦,自嘲笑笑抿了抿唇不再說下去。
淩驀然正聽得入神,見她突然收住了口,便側頭問道:“你是否師承衡丘仙人?”
“正是家師。”
“他老人家還好吧?”
“師父他身體硬朗,精神得很。”
“本王在很小的時候曾在皇宮中見過他一麵,印象中衡丘仙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王本以為他教出的徒弟應該會青出於藍,想不到你……”淩驀然劍眉斜挑,有點戲謔地看著楚清曉。
楚清曉聽他話中的意思不由覺得鬱卒,從小到大,她除了棋藝醫術好一點之外,其餘的都不上她的師兄楚之昂,衡丘仙人每次看她作畫都會遺憾地搖頭,然後象征性地說道:“徒兒,汝還需努力也。”
至今,不曉丹青不擅絲竹還是她心中的痛。
其實細細一想,琴書畫不精似沒什麼大礙,起碼自己懂棋,正好迎合芙水國人善奕的愛好,因此她單憑棋藝在清雅小築也吸引了不少權貴,雖然綜合種種原因,最終選擇了這樣一個經常置自己於不幸的明主,但是隻要能拿到另一塊雙魚玉佩,她也能心甘情願地付出代價。
畢竟雙魚玉佩在這裏是人家的國寶,若然自己吃虧一點就能得到,還是覺得值的。總而言之,輔助明主隻是一塊踏腳石,隻要最後能得到雙魚玉佩離開這裏就成。
思及至此,她揚眉一笑,掃盡心中陰霾。她抬頭看向碧波如洗的天空,發出無聲感歎。
且看雨過天青雲破處,執子布局綢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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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又要恢複朝7晚8的生活了,書評組的一位姐姐看了我的文,對我說我的文從14章開始情節就連貫許多了,不過我的文確實慢熱,所以呢,要讀者有耐心跟著我走可不是件易事。沒辦法,雖然人物不多,但感情線我是寫得超級不明朗的,你們沒有耐心也是應該的,文,我會繼續修改,文風我變不了,起碼這一卷的文風我變不了,但是下一卷應該會,恩,變一下。謝謝觀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