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庭院深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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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鎖重樓,暮色掩輕愁
梧桐立深院,西風獨自吹,一種淒涼的感覺漸漸蔓延。
道不盡的哀愁,說不盡的怨情。
樹葉颯颯的聲音如同低鳴聲般,細細訴說。
鬱香拐過院子拐角,就看到一個小孩落寞的背影,小孩雙手附在身後,頭直直的仰望著天空,無限淒涼。本是天人姿,奈何生在尋常院?將軍庶子,命犯孤星,從小不得寵愛,然而從小伺候公子的鬱香卻知道,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心思深沉,性格冷淡,絕不是好欺之徒,同時恩怨分明,鬱香是四夫人的陪嫁丫鬟,對公子也是極盡喜愛的。
“公子,夫人喚你呢。”鬱香走到和浦言身後,出聲說道。
和浦言回過頭,那張臉如新月清暈,如花之堆雪,清秀絕倫,比女兒的臉還美上幾分,縱使從小看慣這張臉的鬱香也有些失神。公子的臉透著淡淡的光輝,透出一股冰涼的感覺,見到是鬱香的時候,那種氣息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帶著小孩稚嫩的聲音說道:“鬱姨,走吧。”
屋子裏,一個年輕美婦正坐在桌子旁繡著花,那女子肌膚勝雪,一張芙蓉臉帶著一絲嫵媚的美麗,與和浦言竟是有七分相似。和浦言走到門口,臉上露出一抹如正常十歲孩子稚嫩的笑,撲進美婦的懷裏,說道:“娘親,喚孩兒來有何事?”
女子看著懷裏的孩子,本是該享盡富貴,奈何生在那個時辰,竟得了個命犯孤星的宿命,自己失寵,孩子也得不到寵愛。隻是這是自己的孩子,木檀溪從來不相信這些命運之說,自己的孩子,自己寵著就夠了。隻是,命難言,情難猜,有些事自己也阻止不了。
和浦言抬頭看見母親那張芙蓉臉帶著濃濃的憂愁,眉間的痛苦竟是那麼明顯,有些心疼,換上了嚴肅的語氣問道:“娘親,出事了嗎?”
自己的孩子,心機深沉,自己早已看出,隻是要這樣小的孩子去麵對那些事,她怎麼忍心?美婦將和浦言摟進懷裏,說道:“你父親讓你進宮做太子伴讀。”
名為太子伴讀,實為人質。和楚明功高蓋主,皇帝起了疑心也是自然,況且以和浦言所知,和楚明謀反之心,必有之。隻是自己走了,娘親怎麼辦?和浦言並不擔心自己,前世商海沉浮幾十年,那些伎倆手段早已爛熟於心,對於自保自己還是有信心的,隻是自己的母親—和浦言仰起頭說道:“娘,這將軍府也不是久留之地,有機會您就出去吧。”
“當年我執意嫁入將軍府,與家裏早已斷絕了一切關係,最終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憑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難以立於世,言兒,不用擔心我,我對他們已經夠不成威脅了,隻是你,宮門深似海,可惜我無力護得你周全。”女子說完,眉目微轉,說不盡的離愁別意,還有對自己的怨恨。
“娘親,不用擔心我,言兒從來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和浦言小小的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
木檀溪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心稍微放下了些。紅顏未老,恩寵已斷,當年自己錯付深情,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本該是和其他年齡相仿的孩子一樣,追逐嬉戲,無憂無慮,自己的孩子卻在這種環境下,受盡磨難,心智過早成熟,變得心思難測起來。看著自己的孩子臉上與年齡不相稱的神情,心有些痛,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孩子的臉,說道:“孩子,進宮後,萬事小心,不可鋒芒畢露,凡事能忍則忍,知道嗎?”
“謹遵娘親教誨。”
“孩子,委屈你了,都怪娘,生了你,卻是讓你來受苦的。”木檀溪越想越傷感,越想越責怪自己的無能,有些抽泣起來。
“娘親,您為孩兒做的已經夠多了,你這樣,孩兒心裏不好受。”
“是啊,小姐,公子明天就要走了,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鬱香看著這樣一副情景,心裏也十分難受,在一旁勸說道。
木檀溪擦了擦眼淚,擠出一抹笑,說道:“是啊,我趕快把這件衣服做好,明兒個言兒好帶進宮裏去。香兒,去言兒房間收拾一下,該帶的都帶走吧。”
“好的,小姐。”鬱香轉身進了屋裏,收拾起來。
“言兒,這塊玉佩帶走吧,也好有個念想。”木檀溪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玉佩,遞給和浦言,說道。
這塊玉佩,和浦言從出生起就看著母親帶著,知道這東西對母親很重要,和浦言小心地拿過玉佩,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笑著說道:“有了這個,以後就像娘陪在我身邊一樣。”
女子笑了一下,繼續著手中的針線。
離愁別恨壓在心頭,十年的朝夕相處,十年的真心疼愛,十年的骨肉親情,那些情,怎麼也忘不掉,和浦言一夜無眠,想著自己的前世今生。
娘親,為了你,言兒會好好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