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看見一隻鵝，站在水邊，“噗通”一下跳到水裏，然後一沉一浮會有時的逮著魚，可是居然一隻也沒有逮到。這隻鵝失落的爬回岸上，甩動身體，甩掉身上的水珠，然後蹲坐在湖邊，靜靜的看著湖裏遊來遊去的魚兒們。這隻鵝，傻傻呆呆的樣子被人類牢記於心，於是人們給這隻鵝取了一個美妙的名字——“呆頭鵝”！
    沒錯，呆頭鵝，我現在就是那隻呆頭鵝。我晃晃腦袋，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們費這麼大勁兒，就是為了讓莫白洗澡？”我有氣無力的問著。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莫言那個要死不活的聲音又幽幽響起。
    這句反諷意味十分強烈的反問句轟炸似的刺激著我的大腦，我口腔內部兩排堅硬的牙齒互相摩擦、狠咬著，仿佛正在咀嚼著莫言的骨頭。
    這典型一副三角關係的表情、對白、動作，居然都隻是為了讓莫白洗澡！這三個人簡直有病！我心裏咒罵道。
    我相信的麵部已經扭曲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三個人不會同時齊刷刷的朝我這邊看過來。
    “雪兒是來找我嗎？有事嗎？”率先開口的是莫白。莫白的身子如篩子一樣抖啊抖的，眼裏閃爍著如無故小動物般的神情，讓人頓生憐憫，想將這宛如菟絲花般柔弱的可人兒攬入懷著嗬護，如果如果這一切沒有配上這張讓人不敢恭維的糟蹋至極的臉的話。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不自主的向左上方抽動了一下，“我這事兒不急，你們繼續，我等會兒再過來。”我說完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一來是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三人同行”的詭秘的氣氛，二來是莫白的確需要好好的洗個澡。
    等我再次踏入莫白的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我站在莫白的門口，仿佛被雷擊中了一樣，隻覺得滿眼冒著金星。
    這個男人是莫白？
    我仔細端詳著如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兒在凳子上的莫白。莫白一身象牙白色的絲綢長衫，精雕細琢於袖口的藤蔓刺繡。頭發高高束起，由一條碧色絲巾綰包起來。剃掉滿了胡子的莫白嘴豐而紅，且微微上翹，一副慵懶撒嬌的姿態。眉眼部位經過精心打理之後，已不見淩亂的眉毛。整個人看起來嬌媚又不失英氣。
    什麼叫顏如宋玉，什麼叫貌比潘安，什麼叫風采奕奕，什麼叫仙人之姿。我不敢相信三個時辰之前的那個男人和我眼前這個男人是同一個人。
    我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請問……？”你真的是莫白嗎？
    我後麵的話沒有問出，因為看到莫白眼中閃過一瞬快而不及的寒光。我識相的閉嘴。
    “雪兒找我何事？”莫白媚眼一抬，萬種風情。
    我張口結舌，滿麵通紅。“其實也沒什麼。”不怪我將準備好的一肚子台詞統統忘光，實在是莫白這一媚眼看得我神魂顛倒，神經錯亂了。
    “那個……”我攪動著手指，開始找話茬，“昨天一直沒看見你和哥哥，你們去什麼地方了？”
    “去城裏購糧。”莫白好像十分不習慣別人對他的這種態度。
    “哦……”我垂首，片刻抬頭又問，“去購糧？我們平時吃的糧食都是到城裏購買的嗎？”
    “不然你以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莫白反問。
    這回換我不習慣了。自從莫白洗過澡，換過裝之後，態度明顯不似原先的笑臉迎人、和藹可親。仿佛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骨子裏透出的媚態且不說，這句句帶刺的話，卻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住了。如不是對莫白有了既定的認知，我肯定痛罵眼前坐著、目空一切的男人。莫白難道是雙重人格、精神分裂？
    “我的意思是我們山莊兄弟眾多，所食口糧全部都是購買所得，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啊。”我語氣也漸漸變得不善。
    “沒關係，反正‘生意’好的很。”莫白細啜一口茶，“山莊裏要別的沒有，金銀珠寶多的是。”
    “#￥%&！”我終於忍不住將三字經大罵出口。“莫白，你瞧瞧你這副鼻子長在頭頂上的樣子。怎麼？你上嘴唇頂天、下嘴唇抵地了？怎麼洗個澡之後變得如此不要臉。你這是自恃美貌過人呢，還是感慨自己原來也可以張人模樣呢？我告訴你，別說你長得也就是一般小美，就算你真是美若天仙，就你這副德行，走在大街上都能讓人拿棒子打死。想讓人鄙夷也不是這麼做的，你本身就夠無恥的了，現在看上去十分下流。就你這長相，和齊奉書比起來差遠了！……”
    我簡直把我畢生功力都用上了，這輩子也沒張口損過人，更沒大罵過三字經。實在是看不過莫白那副唯我獨尊、找罵欠打的樣子。
    隻見莫白從我大罵三字經開始就張大了嘴，然後眼睛慢慢變大，然後讓個人竟然莫名的興奮的頭發直立。
    莫白一個跨步來到我麵子，我防備的看著他。
    “幹，幹什麼？”我雙手在胸前交叉，半側過身子，防止莫白突然動手打我。
    “哈哈哈……哈哈哈……”莫白突然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你瘋了！”我看著莫白笑的簡直與瘋子無異。
    “雪兒啊雪兒，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玩呢？啊哈哈哈……”莫白邊笑邊說，一口唾沫沒咽好，嗆得他直咳，還是不停的笑著。
    “你……你個瘋子！”我打掉莫白拍著我肩膀的手，站的遠遠的，“你離我遠點，免得把你的瘋病傳染給我。”
    “哈哈哈，”莫白漸漸止息了狂笑，但是依然不時的“哈哈”兩聲。
    “不鬧了，說真格的，你到底找我什麼事？”莫白又坐回凳子上，給我倒了杯茶，示意我也坐。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莫白對麵，一條腿向外伸著，做好隨時逃跑的姿勢。
    “本來也沒什麼事，現在我倒是有一件事真的要找你商量了。”我看著莫白，認真的說。
    莫白聽了我話，斂去了笑意，也同樣認真的聽我說。
    “剛剛你不是提過山莊民生用計都是需要到附近的鳳陽城裏購買而得嗎？我覺得這絕非長久之計。一來我風雪山莊人數眾多，每次采買定是大批進購。這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猜度何處何人總是需要如此大批的糧草。輕則讓別人懷疑到我們的真實身份，重則會引起朝廷的注意，以為我們私自招兵買馬、意圖謀反。這豈不很糟。
    二來雖然我風雪山莊地理位置較為隱蔽，除卻三麵環山不講更有你的五行八卦之術作為掩護，安全毋庸置疑。但是高頻度的進出山間，就是在增加身份暴露的可能。即使再精妙的布局，也有可能被探析。如此豈不是將山莊逐步推向危險？
    再則，打劫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聽小蘭講我們山莊隻打劫不義之財，但往往‘不義’之人的陰險狠毒程度也是高於常人的。我們專門對這種人下手，山莊兄弟的性命就是時刻提在手裏、掛在腰間的。落草為寇無非是為了糊口，何必以命相搏呢？
    而且我看到我們山莊有資源也有能力自給自足。山莊後庭，地域廣袤、土壤肥沃，無人打理豈不浪費？
    所以，我想能不能試圖在後庭建造一個農場，可以讓山莊在糧食方麵可以自給自足呢？”
    我一口氣說完，說的我口幹舌燥。我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看莫白的反應。
    莫白顯然在認真思考我剛剛說的話。我靜靜地喝茶，不去打擾他。
    “雪兒的話很有道理，雖然山莊的日常內務是由我來打理的，但這件事兒怕是需要和幾位當家的商量一下才能決定。”莫白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大夥兒商量，雪兒先回房等著，有了消息，我馬上去告訴你。”
    “那也隻能這樣了，”我也站起身，隨著莫白往外走，“這事兒還是利多於弊的。雖然可能會影響到山莊內部的一些人手調配方麵的問題，但是隻要事情上了軌道，相信很快就可以看到成效。”
    “嗯！”莫白點頭應和。
    “那我先回房等消息了。”我和莫白點過頭，便各自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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