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咫尺天涯舊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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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故意還是天意,兩天後蕭奕竟然收到英國邦漢韋德拍賣行的貴賓邀請函,原來今天是這家拍賣行在北京舉辦春季拍賣會晚宴。而親筆簽發該邀請函的正是那個華裔董事Leroy。Yan。
蕭奕輕笑一聲,既然主動上門,沒有不去的道理。正好也見識見識英國最大的拍賣行都拐走過哪些中國的好東西。流落在海外的奇珍異寶名貴書畫他見過很多,有些覺得還不錯的他也曾拍下自己收藏。雖然沒什麼實質性證據能證明皇陵失竊案與這個曆史悠久、信譽優良的外國拍賣行有瓜葛,但蕭奕敏銳的直覺總感到二者似乎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晚,蕭奕便攜助理及保鏢出席拍賣會晚宴。晚宴上倒是眾星雲集名流齊聚,蕭奕碰到很多熟識的朋友。蕭奕的到場立即引起眾多名媛女星的矚目,人人都知道這蕭氏的年輕掌門人是絕對的鑽石王老五,紛紛上前攀交,蕭奕瞬間就被湮沒在雲鬢花影中,哪裏還看得見古董書畫。
“蕭董!Alex!我是cherry啊,你不記得我啦?上次我們在香港還一起打過高爾夫來的。。。”一個麵目豔麗的女子舉著酒杯一手輕輕搭上蕭奕的胳膊,嗲聲嗲氣地叫著,高聳半露的雪白酥胸貼在了蕭奕胸前。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露骨的獻媚實在招人厭煩,蕭奕眉頭微皺,嗯了一聲便往後撤身走了。穿紅裙的高挑女子愣愣的看著他丟下她走開,唇邊泛起一絲嫉恨的笑意,早就該知道,被這種涼薄的男人睡過怕是連印象都沒留下。
好不容易脫身,蕭奕便和兩個熟人到一旁邊喝香檳邊聊天,談笑風生。忽然蕭奕耳膜嗡嗡作響,產生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剛才那個穿紅裙的女模特貼上他胸前時就感到心髒微微一下刺痛,然後頭就開始發脹了。他狐疑的轉頭尋找那個叫cherry的女子,卻遍尋不見蹤影。
蕭奕突然僵住,周圍一切都消音無聲,這是感知危險接近的靜默,他收斂了笑容側身回頭,見一個戴著銀絲邊眼鏡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微笑著朝他走來,蕭奕眼瞳微縮。是他。
男人走至蕭奕對麵停下,他們彼此都沒錯開眼神,似乎要將對方眼底隱藏的東西探個明白。比起蕭奕審視的目光,對方的眼神更像是玩味,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卻又謙和禮貌至極,這種神情在蕭奕看來無異於挑釁。
Leroy。Yan主動跟他打招呼,淡淡的笑意始終掛在他那張帶著細長紅色胎記還是疤痕的臉上。
“蕭董能大駕光臨真是我們的榮幸。”
“哪裏,感謝貴行盛情邀請。”蕭奕語氣溫和眼神卻並不溫暖。
“不知今晚蕭董有沒有看上的拍品?”
“還沒有。”蕭奕喝了口香檳,道。
“這樣,那請慢慢看吧,希望以後有機會與您單獨品評古董。”Leroy。Yan笑道。
“有機會一定單獨請教。”蕭奕舉杯示意。Leroy。Yan微一頷首轉身離開。蕭奕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說不出哪裏不對,總覺著此人並非友善之輩。
蕭奕昨晚參加晚宴回來後就有點不舒服,腦子昏昏沉沉的。上午起來後總算精神些,卻在洗澡時猛然注意到胸前有個筆尖大小的紅點。這個紅點並非傷口,而像是從皮膚下麵滲上來的,他想起昨晚在宴會上碰到的那個曾和他有過一夜情的女模貼在他胸前的感覺,大為驚異。蕭奕這些天本就對離奇的事情頗為敏感,他迅速命助理查找那名女子的下落,一麵飛快趕到他家在北京開設的私立醫院。蕭奕的父親很早前就在北京開設了私立醫院,最初目的是為了救治無錢醫治的白血病患兒,後來慢慢擴大成為一家具有國際尖端醫療水準的醫院,其醫學專家和醫療設備也屬世界一流了。到醫院後他馬上找到他的高中同學孟昶,孟昶雖年輕但卻是哈佛醫學係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在美國工作三年就被蕭奕硬拽回了北京,孟昶盛情難卻,加之薪酬豐厚醫療條件優越,索性就回到國內給蕭奕打工。這會孟昶剛剛巡視完住院的病人,就見蕭奕急匆匆跑來找他,頓覺驚訝。平時這家夥來醫院總是前呼後擁跟皇帝微服出巡似的,今兒是怎麼了,連跟著他的倆保鏢也被甩下老遠。
“跟我來。”蕭奕見到他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孟昶隻好跟了出去。
“怎麼了?看你急急惶惶的。”孟昶好脾氣的老是愛說笑。
到了孟昶的辦公室蕭奕把門一關又上了鎖,這才解開自己衣襟給他看,指了指胸口處的紅點說:“這個很蹊蹺,你幫我看看是什麼東西留下的。昨天晚上我參加一個宴會,一個女人貼上來,我隻感胸口微微刺痛,之後就開始頭昏腦漲。昨晚我太累了洗澡時沒發現,今天上午才發現居然有這個痕跡。”
孟昶見蕭奕緊張的神色知道不是兒戲,因為他與蕭奕相識多年很少見他為了某個小傷小痛這麼嚴肅。經過一番仔細檢查,孟昶皺著眉直搖頭,道:“看上去很像是什麼放射射線留下的傷口,似乎穿透了肌肉組織深達心髒。可一般的射線若是像這樣的穿透力,你的心髒早就被打個窟窿了,可我看你還好好的呀!“孟昶說著又笑了,”“我現在給你做深入檢查,以確定你的各個器官和血液都沒有問題。”
折騰了一整天,做了能做的所有檢查化驗,孟昶還同幾個專家會診了一下,均未發現異常。蕭奕這才狐疑的放棄了探查,也確實查不出什麼問題來了,他的身體好的很,那個胸前的紅點也不疼不癢沒有感覺。
助理曹旭對蕭奕說那個名叫cherry的女模已經離開北京,機場查到的記錄是一早就去了瑞士。蕭奕大為光火,他最受不了這種處處被動茫然的局麵,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個迷局,而他對謎底和設局的人一點都摸不清頭緒。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命助理去查邦漢韋德拍賣行和他們CEO的底細。蕭奕越想那個Leroy。Yan衝著自己笑的越怪異,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像是看好戲的樣子。蕭奕忍不住咬了咬牙。
五月末正是北京氣候最好、春夏交接的明媚時日。中國科學院內古樹參天,靜謐舒爽,和外麵喧鬧的世界仿佛隔絕兩處。各種鳥鳴混著風搖樹葉沙沙響回蕩在人們頭頂。楊嬌推著輪椅,和楊纖茹一起,陪父親在家門口散步。幾名保鏢也分散在四周警惕地護衛著。楊懷辛一晃60歲了,當年那個埋頭苦幹的地質學家如今已微微發福,頭發也白了。過了年他剛辦完退休手續,接著又被返聘回去給中科院的下屬學院做名譽院長。前些天因為撰寫論文太過操勞犯了心髒病,自歎人生真是過的太快了,又一個輪回大概即將結束,不由得焦慮萬分。他還沒等到他要見的人啊!不能就這樣去了。其實在23年前那場皇陵災難發生時,楊教授就在玉牌的刺激下記起了前生所有的事。當他看著大女兒漸漸長大,麵容性格越發與前世的兒子一樣,不由得驚歎造物弄人,輪回不虛。那玉牌究竟掩藏了多少他所不知的驚天秘密,也隻有等見到兩位墓主人後才能解答。然而他一直惶恐的是,由於當年他們這些人的勘探挖掘,讓自己曾經侍奉的君王遭到被後人解析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的惡劣結果,這讓他心裏的負罪感無法消弭,甚至隨著年歲越來越大,更有愈演愈烈之勢。楊懷辛在午夜夢回之時,經常看見那個年輕冷峭的帝王,用冰冷怨怒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在夢裏無數次的向他請罪,求他寬恕自己大逆不道的行徑,可是醒來後才發現,一切皆是空幻。
“唉。。。”楊教授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歎息著。楊嬌看在眼裏,知道父親多年來的心事。她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決心一般,蹲在父親身前,凝視著他蒼老的臉。
蕭奕這幾天又要處理公務又思考近來發生的事情,到今天他縷了縷頭緒,才發現一切變故都是從上個月去了西安參加電影首映禮開始,確切地說,是從參觀完那座皇陵開始。他努力回憶著那個時候談投資合作之類的事,也沒有什麼人跟英國的拍賣行有過關聯啊。這個旅遊景區的潛在價值很大,不亞於北京的十三陵和西安的兵馬俑,光是裕陵一座出土的文物總價值就超過了5億。偷盜也好,陰謀也罷,無非就是衝著錢和利益而來吧,不然還能為了麼。
在醫院待了一整天,回來後又處理了不少公務,蕭奕疲憊的倒在床上漸漸睡去。夢中他好像飛了起來,離開地麵到處遊蕩,忽然就飛進了一座雕梁畫棟的宮殿。這裏的擺設真熟悉,他似乎知道該在哪裏轉彎該從哪裏穿過,一直飛到一個像寢室一樣的宮殿才停下,眼前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細鎧甲,身姿挺拔,單手扶著身側的劍背對他而立,烏黑的發全部束起,一根桃木簪插在發髻上,露出淺蜜色的脖頸。他仿佛覺察到背後有人,繼而轉過身來,衝著他微微一笑。蕭奕吃驚的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輕呼出聲——
“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