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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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默與阿離背著大包小包趕到碼頭,老遠就看到了宋家的商船,上了船,卻不見宋一晨,隻坐在船頭。
“三叔也太沒有時間觀念了吧,叫我們卯時在碼頭等他,現在太陽都老高了,他還沒出現。”宋子默打著哈欠怨懟地說道。
“少爺,您別著急,可能是鋪子裏有事耽擱了吧,這邊太熱,我們去船艙裏等著。”阿離嘴上雖勸著宋子默,自己卻是一直盯著碼頭岸邊。
“不用,就在這邊等著!”宋子默語氣裏已是怒氣衝衝,說完又看向岸邊,卻見那邊兩個人朝著商船走來,不是別人,正是宋一晨和李睿。
宋子默很是詫異,急忙跑過去,揉了揉眼睛,確認是他二人不假。
“宋公子!”李睿明明滿眼都是歡喜,語氣卻很是尋常,客套不失禮節。
“王,王爺?”我們沒出息的宋子默平是雖口齒伶俐,唯獨見了瑞王殿下,就變成了結巴。
“大侄子,王爺此次隨我而來,是為查看我們下次送進宮的茶葉。”宋一晨見宋子默一臉疑惑便解釋道。
其實我們的王爺殿下一向逍遙,跟宋一晨前來,不過是為了接近宋子默。原來那晚送了宋子默回客棧,阿離便留他坐了會,交談中得知宋子默要回明州,今天一早便去找了宋一晨,央著他帶自己去明州。宋一晨本不願帶他回去,一個王爺,一旦招待不周,出了差錯,自己也不好交待。而且聰明敏銳如他,又怎麼能不明白李睿的心思。無奈王爺卻擺起了王威,威脅要把下次皇宮采買茶葉的商戶換一家,於是宋一晨隻好大義滅親了。他二人同歲,在長安便已相識,深知那王爺雖然表麵看著溫厚,卻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反正有自己在身邊看著,想那王爺許是沒見過他侄子這一路的,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也出不了什麼差錯。
商船行於河道,宋子默因為起得太早,便在船艙裏睡著了,阿離本在旁伺候著,卻也趴在床邊睡著了。李睿看著宋子默安靜的睡顏,順著床沿散落開來的烏黑發絲,纖長的睫毛,清秀的麵龐,微微張開的櫻紅的唇,和那天攔在路中間的那個張牙舞爪的家夥哪裏是一個人。
想著想著,手便不由自主撫了上去。卻看不夠似的,正要俯下身,卻被宋一晨打斷。
“王爺,看夠沒?”眼看著自己的大侄子就要被侵犯,宋一晨雙手環在胸前說道。
“嗬嗬,你說呢?”李睿笑道,卻沒有回頭,手依然在宋子默的臉上。
“咱們出去聊聊天好嗎?”宋一晨提議道。
他二人站在船頭,風吹起散落的長發,衣袂飄飄,皆是風姿綽約,道不盡地風流。
“我沒猜錯的話,子陵中舉,是你使的手段吧?”原來宋一晨早就發覺宋子陵性情大變,便尋了阿離問過緣由。阿離知他們叔侄二人一向親厚,且宋一晨又是個極開明的人,想也沒有瞞他的必要,便對他全盤托出。宋一晨雖然疑惑,可眼見得自己的侄子身體不但沒有異狀,還壯實了許多,便也沒有追究。所以自然也就知道宋子陵不僅前事不知而且還把學過的經史子集一並忘掉的事。既然忘得幹淨,也不可能在兩個月內就能通過秋闈,還是三十六名。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與王爺結識,但那次在玉欄苑眼見那一向待人溫和卻又疏遠的瑞王殿下對自己的侄子那般親密,便覺不尋常。
“嗬嗬,正是。”李睿並無隱瞞的意思,隨即又道:“主考李大人雖得了本王的意思,但他那首詩詞,想必你也知道的,確實文彩斐然。要不是他另外兩場實在不像話,本王又怎麼會讓他隻得個三十六名。”王爺殿下啊,因為隻有那兩場是我們的宋子默憑自己的真才實學所答的啊。
“我們先不談他科考的事,我想問問王爺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宋一晨一臉嚴肅地問道。
“本王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會不懂?”李睿微微笑道。
“是啊,王爺的意思,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也隻有我那個蠢侄子看不出來了。”宋一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著怎麼人失憶了,腦子怎麼也不好使了。
“那還有什麼好問的嗎?”李睿轉過頭瞥了一眼宋一晨。
“王爺,我雖愛財,但那可是我親侄子,他心思純淨,秉性純良,你若傷害於他,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我隻想問一句,你可是真心?”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一句話說得甚是鄭重,既是反問又是回答。隨即又笑著說道:“本王還記得兩年前你來長安,為了將茶葉送進皇宮,有意結識本王,竟然不惜出賣色相,想對本王使計。”說著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我隻當王爺你是個好男風的……呃,紈絝子弟,憑我的才智自然可以遊戲於你又不至濕鞋。反正不管怎樣,美男計沒使成,卻撈了個王爺做了朋友,說來還是我賺了。隻是我很奇怪啊,論樣貌,論才智,怎麼你就沒看上我呢,卻看上了我那個傻侄子。”宋一晨回憶往事,也笑了起來,既得了李睿的回答,心思也就放開了。
“感情的事,又怎麼說的準,我皇兄十六歲的時候就已娶了一後二妃,我到了十七歲,母後便也為我張羅著娶妃的事,我卻一直抗拒。等到母後已將我與那姑娘的婚期定了下來,我才不得已說出了實情。身為皇家子弟,為皇家延續香火是極其重要的。母後逼著我一定要娶,隻要娶了妻生了子,哪怕日後我再荒唐,她也不會管。可是我不想娶一個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喜歡的人,更不想去傷害他人。後來我在父皇的靈位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直到暈倒,母後才終於放棄。我尋尋覓覓了八年,累了,乏了。那日在街上,他居然為了一個書童,與我們一眾人對峙,沒有遲疑,也沒有畏懼,明明很是單薄的身體裏,卻似積聚了無窮的力量與活力。我看慣了官家子弟的驕縱奢靡,而他就像一縷冬日暖陽,溫暖,純淨,照進我早已晦暗陰霾的心海。我給他的那塊玉佩是滿月的時候,父皇賜給我的,母後請高僧開了光,可以趨邪避凶,所以從小到大一直帶著。所以,我是認定了他的。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他還打了我一拳。”說完,李睿笑了起來,他沒有用那個表現權威的“本王”,委委地訴說著他的感情,他的經曆。
宋一晨靜靜地聽著,雖然不太清楚那天的事情經過,但李睿眼裏流露出的感情卻是真摯的,那樣溫暖的李睿,他是第一次見。既然王爺是真心,他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了,他們兩個的感情,就順其自然吧。笑了笑說道:“京城裏的官家小姐們要是知道這人人交口稱讚的瑞王殿下不愛美嬌娥,卻獨獨衷情於男子,恐怕又有不少要暗夜垂淚了,唉!”說罷搖了搖頭。
本睿微微笑道:“你我二人,彼此彼此,日日守著那傾城傾國的漣漪姑娘卻不為所動,不知一晨兄是要學那柳下惠呢,還是心中另有所思啊?亦或是那所思之人根本就不為你所動啊?嗬嗬!”
宋一晨臉色變了變道:“哼哼,他性子本就淡漠,或許早就衷情於我,也為可知呢?話說回來,不是我打擊你,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隻怕子陵他是塊捂不熱的石頭,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恐怕得躲你老遠。”說完還不忘照著李睿的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信不信再堅硬的石頭,也會被熔岩融掉。”李睿一臉堅定,仿佛自己就是那火山裏炙熱滾燙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