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汙吏？”瑄琪翯被蕭羽颸說糊塗了。
    “是，貪官汙吏。”
    ——
    秋波大陸。
    濤米在見過了辰曦楠後，又到了蕭羽颸這裏。他同樣告訴蕭羽颸，可以號令天下糧倉的金牌在瑄琪翯手裏。說到這裏，濤米的餘光瞄著帳外，不溫不火地說：“蕭羽颸，我是不會讓瑄琪翯給你供糧的。”
    “濤米祭司大人，您應該知道，秋波大陸上，星族的實力和勢力，都比我風族大，看在瑄琪翯的麵子上，還請……”蕭羽颸勉為其難地祈求濤米。
    濤米袖子一揮，那不溫不火的勁兒，加了幾分力道：“我幫瑄琪翯，應該算是我大度，不念舊仇。可他妹妹瑄萌濛不知好歹，一場酸雨，毀了天下糧食，我倆的合作關係，嘖嘖嘖，完了。”
    蕭羽颸明白，他們風族跟大地族素來隻有舊仇，沒有交情，濤米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也就沒必要廢話了。
    其實，如果沒有十一年前的大戰，風族和大地族該是很好的關係。
    風族祭司愛上了大地司主的女兒，墓半月。
    然而，無論如何回避，戰爭也還是打響了。
    雨族人在沒有一棵樹的山脊傾降大雨，活埋了墓半月和花青瓷。
    風族人在沒有一根草的沙地上，卷起龍卷風，撕裂了墓偉的身體。
    所以，濤米——大地族祭司，根本沒有幫助他們的可能，做到不雪上加霜，就算是厚道了。
    濤米不緊不慢地一拜：“沒事的話，我就不多逗留了。打仗的地方都是血腥味道，我不喜歡。”
    帳外，一個暗影閃過，蕭羽颸隻顧憂心糧食問題，沒注意。
    濤米欣賞了那暗影一個滿眼，笑了笑，便走了。
    蕭羽颸有些發愁，他們收集的糧食，隻夠支撐半個月。
    辰曦楠召集眾星司使，胸有成竹地調度糧食。
    星司使們中的一大部分人得到這個消息，變了臉色。
    其間有人質疑，地方糧草絕對不可動。不能因為打仗苦了百姓。糧倉一開，百姓的口糧，又該怎麼保證？民以食為天，這實在是失去民心之舉。官者，父母心，怎麼能讓百姓受苦？
    辰曦楠躊躇無奈：“我知道去年酸雨一降，糧食短缺。現在正值初春，口糧緊缺，隻求可以撐過多於半個月的糧食。有線報稱，蕭羽颸那裏的糧草，隻夠供應半個月而已，還盼著地方糧倉可以慷慨解囊。”
    少數幾個星司使欣然接受辰曦楠的調度。
    大部分司使，依舊半推半就。
    其中還包括辰曦楠的遠房表弟，辰緒，按理說，辰緒是辰曦楠的親戚，再加上所管轄的糧倉離辰曦楠的駐紮地最近，沒有理由拒絕推脫的。
    辰曦楠注意到，辰緒一直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便沒有再步步緊逼，大敵當前，她不想搞得內部分崩離析。
    眾司使散後，辰曦楠冒險離開軍營，帶著幾個心腹，悄悄潛入了離他們最近的、辰續管理的糧倉。
    深沉的夜，朗朗月光下，稀疏柳枝的沙沙聲，隱了辰曦楠等人的腳步聲。
    一陣細瑣的響動，驚擾了打著酒酣的保衛的美夢。
    保衛醉意未消，口齒含糊地狂喊：“MD，什麼人，給老子滾出來！”
    火把集結……
    辰緒正抱著酥胸半露的小妾調情，門外家丁報：“爺，有人夜潛糧倉。”
    辰緒頓了頓，手掌撫摸著小妾的香肌，不屑地對門外家丁說：“白天辰曦楠那女人要糧就夠煩的了！大夜裏的還不讓人好好休息！全都抓起來，反抗的話，就殺了。”
    “爺……”家丁吞吞吐吐地。
    辰緒不高興了：“又不是第一次，這點事情還要勞我操心嗎？”
    “爺，夜潛糧倉的是，司主大人。”
    小妾“哐“地被辰緒從懷中丟了出去。
    辰緒傻了眼，不顧小妾吱吱歪歪的嗲聲抱怨，心急火燎地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小妾一把拽住辰緒衣角：“你這死鬼什麼時候回來！”
    辰緒又驚又怕，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小妾扇到一邊去：“我這回真要被你這個賤貨叫成死鬼了！”
    小妾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擦擦嘴角的血，貞潔烈女似的：“辰緒！你等著瞧！有本事你永遠別來我房裏！”
    辰緒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心裏盤算著：我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糧倉前。
    辰緒幾乎癱軟著跪倒。
    辰曦楠難以自製地發抖，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糧倉的門大敞著，裏麵確實有糧——不足二石（一石=二斛=十鬥）的發黴糧食，畏畏縮縮地蜷在空空曠曠的碩大糧倉裏，連老鼠都懶得來偷。
    辰曦楠一言不發地要走，辰緒一把抱住辰曦楠的腿，哭嚎著：“姐姐！從今開始，你就是我的親姐姐。求姐姐不要將此事上報給明子帝，否則，小弟小命不保啊！搞不好，還會誅九族啊！”
    辰曦楠凝視著遠方：“起來說清楚。”
    辰緒老老實實交待了始末：
    每年初春，青黃不接的時候，地方官員會把去年的陳糧高價賣掉。等到秋天收獲時，再從那些勞作的奴隸口中，或者是百姓的飯碗中，克扣足夠多的糧食，填充空了兩季的糧倉。誰知道，去年夏末，瑄萌濛卻下起了酸雨，糧食全毀，顆粒無收，這糧倉，自然是空空如也了。
    辰緒說完這些，抹著眼淚：“都怪瑄萌濛啊！那個賤人，毀了天下好好的糧食！”
    辰曦楠揪起辰緒，動了動眼眸：“帶我去看其他地方的糧倉。”
    辰緒眼前一亮，明白這是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連連給辰曦楠叩首：“姐姐大人，我知道哪些地方的糧倉是空的。姐姐，大敵當前，您不必親自舟車勞頓，我都幫姐姐一一寫下來。”
    辰曦楠麵如死灰地閱讀著辰緒寫下來的糧倉名字，整篇秋波大陸上，星族管轄的糧倉，空了三分之二。辰曦楠招來星族祭司星玉，將名單交到她手上：“勞煩祭司大人，把這名單和辰緒一起帶到明子帝那裏。”
    辰緒嚎叫著“姐姐，姐姐，親姐姐”消失在辰曦楠耳際。
    辰曦楠，就這麼不戰而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