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舒葉.作繭  第二十二章 相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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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蕊靜靜地看著蘇墨,大眼睛中有一種淒楚的悲傷,肉乎乎的唇角帶著一絲躊躇,飄零若山百合凋謝前的歎息。
    蘇墨的瞳孔中,隻容得下葉蕊一人:“暮紫夕不該讓你來。”
    蘇墨召回寵物一般收回見血封喉。
    葉蕊隨後收起了花精手刀。
    花草樹木向來隻願意在泥土中享受陽光、風和水,天鄉禁都,非存王朝什麼的,其實真的沒那麼重要。
    淩霄命怒斥一聲“孬種”,正欲收緊手中的長鞭,卻感覺烈火焚身,眼看火苗順著長鞭朝自己直衝過來。
    大地豁然湧動。
    雪迎在的地方,塔一樣纖細的孤峰拔地而起,一個孤傲的聲音說道:“倆個都是廢物。”
    大地司主墓展從地下鑽出來,站在孤峰旁邊。
    雪迎在孤峰上傻了眼。
    辰曦楠的碎辰雙刀朝著孤峰砍去,淩霄命用圖騰長鞭緊緊纏住雙刀。九日的烈金劍伴著火花向墓颭刺去,溢靈欣瘦竹琴的冰弦勒碎了那座孤峰。雪迎摔到地上。墓颭亮出絕地雙錘,狠狠的向地上砸去,一招落石蔽天,令得整個空間瞬間飛沙走石。
    一塊碎石向溢靈欣的後腦飛去,九日用劍斬向碎石,不料,墓颭用大錘擋開。劍終究不及大錘蠻力。
    九日想都不想,另半個身體,朝著碎石片迎過去。
    “旭哥哥!!”
    沒有血噴出來,九日上迎的力量加上碎石片飛起來的速度,使得這塊棱角並不分明的石片深深地埋進了他肩膀處的肌肉,他輕輕“哼”了一聲。
    九日左邊的行動明顯受到了限製,為了溢靈欣,他大喝一聲:“火奴!”
    烈火落地,鑄就一個個人形火團,協助行動不便的九日,守護溢靈欣。
    溢靈欣有些吃驚,火奴,她見過。上次大戰,九日的父親九江用過。這個技能就像是烈火燒著木柴一樣耗費初源力。打破一個火奴就是散去一份初源力,永遠不可能恢複。
    “住手!有沒有人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絕望的聲音刺破了天空。
    雪迎淚流麵滿,用一塊碎石片正對太陽穴,胸脯明顯起伏,壓抑著顫抖:“你們害怕我死,對不對?住手!除了旭哥哥和溢靈欣!我根本不認識其他人!告訴我,為什麼?!”
    暗地裏的瑄琪翯,精神全部集中在雪迎手中的石片上,微微握住了寶劍,另隻手,撚住了幾顆棋子。
    在明處,蘇墨牽緊了葉蕊,辰曦楠,墓颭,淩霄命,走到雪迎麵前。
    “我們需要血鼎。你看……”
    在場所有人覺得自己的毛發都恨不得能倒著豎起來。
    背地裏的瑄琪翯,也不由得碾碎了棋子暗器。
    天上,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白骨,慢慢地降落下來,地上,凶悍的猛虎,嬌小的鬆鼠,沒有皮毛和血肉,隻剩下白骨,慢慢的聚集起來。他們幾個人被白骨慢慢的包圍起來,幾乎要被埋沒了。
    四周,那些動物枯骨用空洞洞的黑眼窩望著淩霄命。
    空洞,再空也盛不下無限怨氣。
    蘇墨也低低地說:“難道你沒看到漫山遍野的草木花朵殘骸嗎?大地酸化了,我們必須要血鼎。”
    九日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讓她怎麼看!”
    雪迎將碎石片緩緩放下:“我都看到了……溢靈欣的眼淚流到我眼睛裏時,我就看到了。但這些不是我的錯……白骨,我見得比你們任何一個都要多……嗬,沒人想死,我也不想死。你們,可以給我一個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壯烈犧牲,嗬……”
    ……淺灰色的雲朵退避下去,雨小了許多。
    九日烈金劍一揮:“獵炎——讓它們早日安息吧!”
    烈火瞬間吞沒鋪天蓋地的屍骨。
    葉蕊早就注意到九日傷勢嚴重,迅速思度之下,認為不可再拖延這場打鬥,族人雪迎和九日和溢靈欣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她與辰曦楠互遞了一下眼色。
    辰曦楠忽然反身一揮,碎辰雙刀擊落一地星輝。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落星障眼法搞得一陣迷亂。
    星光碎去,九日、溢靈欣帶著雪迎早就奪路而逃。
    沒了血鼎,便沒了爭奪的必要,眾人各自回到天鄉禁都,向明子帝或者暮紫夕複命。
    背靜地方,瑄琪翯看夠了這些人的爭奪,垂下長長的睫毛,摸了摸身上纏著的一匝匝軟布,指尖停留在手臂包紮布上、一朵染了血的刺繡雪花處:“為什麼,我不把血鼎帶走?”
    岩洞深處,九日強忍著劇痛。他揮劍燒毀那些白骨的時候,石片被震碎了,一片片留在肌肉裏麵,疼得汗水濕透了衣服。
    在逃脫的時候,葉蕊塞給溢靈欣一些用來做草藥的幹花草藥。溢靈欣一樣一樣拿出來攤開在九日麵前。
    雪迎在慪氣,沉沉睡著,不肯醒來。
    想要給九日療傷,必須用匕首割開他肩膀處的肌肉。
    溢靈欣手握匕首不停地顫抖。
    九日用暖烘烘的大手握住溢靈欣冰冷的手:“就像是用竹簽串糖葫蘆,就這樣,刺下去!”
    溢靈欣臉都白了,推卸責任的冰冷口吻:“這樣很痛,也很冒險。你若有什麼差池,我可不負責任!你要是哪裏壞掉,他們追來的話,我會把你扔下,自己帶著雪迎走!”
    九日打趣並憐愛說道:“哼,不關你的事,你隨便仍下我,可以了吧?現在,我喊糖葫蘆,你就刺。”
    “……糖,糖……”
    “不是!大聲喊!糖葫蘆!”
    “……糖葫蘆!”
    “撲”的一聲,匕首插入九日的肌肉,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麵。
    溢靈欣下意識地把冰冷的手貼在他的臉上,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手軟,利索的撥出碎石片,迅速包紮好傷口。
    九日疼得幾近失去意識,溢靈欣讓他靠在岩壁上,介意地伸手拍了拍牆壁,又冷又硬。她皺著眉推了推九日,他沒有反應。她靠著岩壁在九日身邊坐下來,想閉目養神,卻根本無法靜下心。下了很大決心,她把九日放倒,讓他枕在腿上。
    九日開始發高燒,含糊著:“溢靈欣……為什麼不能跟我走呢……溢靈欣!小心後麵……溢靈欣,溢靈欣,你冷嗎?”
    溢靈欣把自己冰冷的手貼在九日滾燙的臉上,靜靜的……
    溢靈欣太累了,睡著了。
    非存王朝的天地,深沉的看著水火相依。
    火到了水的身邊,水燒紅了小臉,開始蒸騰,耗盡自己,換來一弧空中雪白的迷霧。
    愛,如烈火,焚盡所有相思之時,是不是也可以頓悟這樣的情愫: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雪迎呢?!”
    一直睡著不肯醒來的雪迎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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