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舒葉.作繭 第十七章 雨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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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帝看著眼前的暮紫夕:“姐姐,不要著急,那個秘密,遲早會讓你知道。謝謝你提起無間地獄,我幾乎把那個地方忘了。來人,送雨司主去無間地獄!”
瑄萌濛被冰司主鎖了技能,毫無反抗之力,就那樣,慢慢地,被沉入了無間地獄,失重的瞬間,連發出一聲“啊……”的權利都沒有。
無間地獄,庾咒中最殘酷的結界,有進無出。天仙在此處嗜血,魔鬼在這裏慈悲。
瑄萌濛在昏迷中開始了無聲的呼喚,那是弱者的無助和質問。她在低語:“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們把毒藥灌進我的口裏開始,我就想問,為什麼……”
庾咒之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不是一般的雨,滴到臉上、身上,會讓人覺得灼痛難忍,滴在有初源力的人身上會海綿一樣吸收幹淨那人的初源力。
酸雨正如吸血蟲逮到了獵物一樣,死不鬆口。
酸雨是有初源力的。
瑄萌濛耗費著自己的初源力,在整個庾咒降下酸雨,酸雨腐蝕一切的同時,又把被腐蝕的東西轉化成瑄萌濛本身的初源力。
所以,這場酸雨的終結便是同歸於盡。
能在酸雨中自由活動的,隻剩下各族祭司和獲得了祭司部分純血的司主們。他們可以撐起與初源力無關的純血結界,以作防護。
早在淩晨,當第一滴酸雨從空中落下的時候,九日和溢靈欣就同時驚醒了。
隨著酸雨越下越大,作為水司主的溢靈欣,五髒六腑正在被侵蝕。那種糜爛的疼令她痛不欲生。必須要保護水域,保護水族,她忍著鑽心的疼痛,強行在各大水域撐起結界,純血力量不夠,就用初源力結成結界。
溢靈欣撐起的結界上,一滴滴的酸雨就像是滴在熱鍋上的冷水,騰起一片煙霧,嘈雜著此起彼伏的“刺啦”聲。那是酸雨正在侵蝕水結界,轉化成自己力量的證據。
九日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異動,跑向溢靈欣的房間,見到滿頭大汗的溢靈欣搖搖欲墜,但,他什麼也不能做。這個時候,倘若他稍微靠近她一點,身上的火之氣就會讓她立刻崩潰。因為,他是火司主,庾咒中火族血統最純正,火之初源力最強的人。
九日不止一次感到身為火司主的無奈,但是這一次,卻是他最無助的一次。
溢靈欣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床上,她努力睜開眼睛,用一種絕望與悲傷的無助眼神看著九日,說不出一句話。
那眼神撕扯著九日的心。
九日心裏,溢靈欣與雪迎是不一樣的,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這茫茫庾咒之間,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才知道,他有多想用盡所有力氣來嗬護這個水一樣美麗清澈卻還有些許自閉的女孩,但,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擁有最強大的火之初源力,但是現在、此刻,卻連走過去,扶起她都做不到!
他緊緊握住拳頭,握得手都顫抖了,隻說了一句:“……放心吧。”
然後,轉身飛奔而去。
臨走前,他看了雪迎一眼,那孩子睡得很踏實,他溫暖地笑了笑,儼然是一個大哥哥看著熟睡的妹妹:“傻樣。”
隨後在溢靈欣和雪迎的房間周圍布下最強的火結界,那種結界,隻要他不完全失去意識就不能被突破。
結界是穩定的,隻要不靠得太近,就不會傷害到溢靈欣,這是九日唯一能做的。
外麵早就亂成一團,逃的逃,跑的跑,螞蟻似的往地下鑽。
九日則逆流而上,像是一團借風而起的烈火,向大殿奔去。
大殿之上,明子帝身邊,冠鶻安靜的站著,像是一隻馴服的野獸。
草木司主蘇墨和動物司主淩霄命怒視著明子帝。
明子帝示意。
冠鶻拿著一柄神器走到蘇墨和淩霄命麵前,痛心疾首似的:“明子帝知道你們很悲傷很憤怒,瑄萌濛不聽解釋,誓與我們為敵,逃脫中,不慎墮入無間地獄,才導致這場酸雨。我剛剛為非存王朝進行了一次占卜,現在的酸雨是王朝的孽障。想強行打開無間地獄把瑄萌濛找出來必須找到血鼎,這樣才能舉行祭祀儀式;奉獻祭品,就可以打開無間地獄的大門。”
淩霄命溫頓地反問:“酸雨吞噬的生命還不能作為祭品?瑄萌濛為何如此貪得無厭?”
冠鶻笑,言語中帶著誘惑:“不是每一條生命都有成為血鼎的資格。血鼎是花族中特殊的司眾,因為司眾沒有初源力,不會引起任何結界的波動,這樣,庾咒——這個時間與空間的結點才能穩定。我相信,雖然這是一種無奈的犧牲,但是,作為血鼎可以保護整個非存王朝,也算是一種榮譽,我們會厚待血鼎的。”
“花族。”蘇墨心裏浮起了未婚妻葉蕊的樣子,“那到底是什麼?!”
冠鶻靜靜地把神器交與蘇墨手中:“關鍵就是——初開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蘇墨囁嚅著,“彼岸花。”
冠鶻驕傲地笑著:“找到花司眾之中的彼岸花。佑我非存王朝安寧。”
九日剛走到大殿門口,便看見正在向外走的蘇墨和淩霄命。
蘇墨,薄薄的嘴唇,消瘦的臉,魁梧的身材透著一種陽剛下隱隱泛出的陰柔,很像是滄桑的石壁古鬆腳下輕柔堅韌、盤根錯節的根。
淩霄命,細白的皮膚,雙眼皮,大眼睛,裏麵是溫柔和煦,像是冬日裏溫暖的天鵝絨。
九日像往常一樣與二人擦肩而過,二人手中的神器發出紫色的光芒,微微動了一下。
蘇墨和淩霄命的眼中騰起淩厲的光。
蘇墨上前:“九日司主,近日來可與花族司眾有接觸?”
九日當下覺得事情並不簡單,應付著:“我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怎麼有空去問每一個人是不是花族。蘇墨,你被嚇糊塗了?花族的事情不去問你未婚妻,來問我做什麼?”
淩霄命亦上前一步:“九日,各司主平日裏和睦相處,我們並無惡意,隻是,倘若不是跟你交情頗深的人,冠鶻給我們的神器也不可能出現反應。你身邊有命語是彼岸花的花族司眾,最好交出來。這酸雨侵蝕庾咒,若沒有那花族司眾作為血鼎,打開無間地獄,找出瑄萌濛那個元凶,非存王朝必定會遭遇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