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雪無痕 第四章 火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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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坐了起來,躺在床上睡不著的滋味並不是那麼好受。如果有失眠經曆的人,就會知道那是一種多麼大的折磨!
他點起了一根香煙,突然想起了那個紅頭發的女人,那一刹那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孤獨,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的寂寞、空虛、冷漠!在她眼中看不到一絲情感。
淡月市是特別行政區,這裏異常發達,也異常混亂。黑道勢力數不勝數,有很多小幫派經常因為地盤和保護費打的頭破血流。而莫軒塵本人一手組建了‘黑狼黨’,雖然是小幫派,在白水街一帶頗有名氣,而且他手下小弟異常凶狠,地盤擴展的非常快,已威脅到其他小幫派的生存……
這一切並不簡單,都是他用血和命換來的,他身上的刀疤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不止一次差點被人砍死在路邊。現實中的黑道遠比電影中的更激烈,更危險,特別是在淡月這個地方,這裏的警察通常都是和黑道勾結,在街上火拚的事情人們早已司空見慣。
但是刀光血影的日子並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哪天被亂刀砍死在街頭留下雨熙一個人。沒有他,她要如何活下去……
雨熙是個聽話的女孩,她並不知道他是黑道中人,他騙她說他在美國有一家服裝店,是他的收入來源,其實他的錢全部都是靠收保護費來的。而雨熙也沒有懷疑,她總是很相信他。所以他想找一份正經的工作,離開黑道生涯,正常的賺錢,正常的生活。
“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你了……”莫軒塵吐出一口煙,自言自語道。
天漸漸黑了,莫軒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發呆了幾個小時,他披了件黑色外套便跑到了樓下小麵館吃飯。
莫軒塵前腳剛走進去,一名中年婦女便迎了上來。“小塵來啦?一碗牛肉麵不加蔥對吧?馬上來。”
他笑笑,並未說話,便坐到了角落的位子上,等待著他的麵。由於他和雨熙經常來這吃飯,這裏的老板娘也和他們混熟了。再加上上次幾名小混混在麵館鬧事,吃了麵不付賬,被莫軒塵打跑後,這老板娘就更喜歡這見義勇為的小夥子了。
麵到了,莫軒塵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很餓了。他加了很多辣椒醬,吃的也很快,簡直像三天沒吃飯的乞丐,他吃東西從不講究。他隻知道,男人就應該大口吃飯,大口喝酒,對於吃飯扭扭捏捏的男人他一向都非常的看不爽。
“再來五瓶啤酒。”莫軒塵叫道。
很快,酒到了。他用牙齒咬開瓶蓋,便開始喝起來。他通常一口喝掉半瓶少一點,然後便點起一根煙,慢慢抽著。抽一口煙,喝一口酒。這便是他人生中最享受的時候,可以安安靜靜的抽煙,喝酒。他簡直無法想像,那些既不抽煙,又不喝酒的男人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
在別人眼中他簡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他有女人,又活得自由,又有錢,他賺的錢至少比那些所謂的白領階層要多一些。他並不是不懂得滿足,也沒有想要更多。隻是有些人,好像天生注定是悲傷的,有一種人,注定是‘悲傷主義者’。他的內心永遠是寂寞的,敏感的!
他喝完最後一瓶酒,恰好手機也響了。“軒哥,晚上八點我們約好在雲山公園和黑熊幫談判,您一定要來啊。”電話那頭傳來擔憂又恭敬的語氣。
“這點小事交給老鷹解決不就好了嗎?”莫軒塵又點了一根煙,淡淡道。
“可是。。可是老鷹哥下午的時候被黑熊幫的人砍傷了,現在在醫院。”
“什麼??”莫軒塵控製著自己的憤怒,“等著我,我馬上到。”
黑熊幫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竟然把堂堂黑狼黨的二號人物老鷹砍傷,莫軒塵再不出手豈不是要被別人看作縮頭烏龜!他往桌上扔了五十塊錢,便開著車匆匆離去。
此時的雲山公園,夜色濃重,四十多點鬼火忽明忽滅。這當然不是鬼火,而是有四十多個人在抽煙而已。微弱的路燈下,停著四輛白色小型麵包車,一群人或伏在車上,或蹲在地上,或依靠柱子,零零落落。中間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青年踱來踱去,點起香煙,笑道:“軒哥啊,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隻是我不裝做被人砍了,你就他媽的不會出現。”
白色襯衫的背後,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黑字:‘白水街以西,黑狼黨第一’。
一名小弟問道:“老鷹哥,我們這樣騙老大,老大要是生氣了怎麼辦?”
老鷹笑道:“天大的事有鷹哥我頂著,你他媽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時前方出現十幾輛汽車,駛得又急又快,轟鳴的引擎聲,由遠而近。‘哧’的一聲,輪胎在水泥地麵拖出幾道深痕,險險停住。十多輛黑色小汽車的車門紛紛打開,走下五十多人。
老鷹轉頭看看自己後麵的白色小型麵包車,再看看前麵十多輛黑色小汽車,怒道:“媽的,看來這幫小黑熊比咱們有錢多了!”
“喲,這不是小鷹嗎?莫軒塵呢?怎麼?那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老子?”說話的這人鷹鉤鼻,身材魁梧,留著光頭,約三十歲左右,正是黑熊幫老大——陳雄。
老鷹緩緩靠近他,臉上的笑臉已凝固。兩人凝視片刻,激烈的眼光碰撞簡直可以擦出火花。相對而立,老鷹稍矮半頭,二十三歲的臉蛋也略顯稚嫩,氣勢上已是輸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