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嗯？怎麼不吃，胃口又不好？我說，你得去醫院看看，這都多少年的胃病了，別老倚仗著自己學醫的，就胡亂醫治，再折騰下去我看你就沒幾斤肉了。”
    “是，是，是，我去看醫生，行了吧，說的跟自己有幾斤肉似的，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是誰摸起來咯的我手到現在還疼。”說著裝模作樣的揉起手來。
    “你！我說，你幹脆去做演員得了，我在這跟你說正事，你別胡攪蠻纏行吧。”
    “打住，我聽你話還不成。”好漢不吃眼前虧，在楊梓咆哮前，尹墨很有分寸的打住，倒是憋得楊梓臉紅脖子粗。
    沉默不語後，
    尹墨低著頭拌著碗裏的米飯，卻咽不下去。雖然表麵上看著跟沒事人似的，可是自從書朗來過之後，自己就沒好過過。
    本來就胃口一般，這兩天被這些事纏心，更是覺得飯難以下咽，有句話幾度都到了嘴邊又生生吞回去。：離開？那該以什麼理由向楊梓說，若是手術成功能給楊梓一個確切的日期還好說，若是，萬一，不成功，一去不回，難道還要他等一輩子？……可是，一直拖著也確實不是辦法……
    “小梓，我想跟你說件事。”猶豫再三，終於打算說出口。
    “幹嘛？！”沒好氣的抬起眼，某人還沉浸在剛才的自我鬥氣當中。還以為這惹事人又要耍什麼花招。
    “我想離開一陣子。”短短的幾個字竟然說的異常艱難，尹墨幾度呼吸調整才不至於把費盡心思才醞釀的幾個字白費。
    “嗯？…你要回去。”剛才還氣鼓鼓的臉頓時無力的耷拉下來，就像一下子被烤蔫的葉子，說起話來也顯得垂頭喪氣。
    “嗯。要離開一陣子，有點私事要辦。”
    “奧，要多久。”似是鼓起來很大的勇氣才敢問有沒有期限。
    一直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似乎真的忽略了還有別離這一檔子事。直到現在提起這個話題，楊梓才覺得自己有多麼遲鈍，他尹墨有自己的事業，怎麼可能一直無所事事的陪自己，再說，他的事業都還在東邊，怎麼可能荒廢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陪梓天荒地老，這不是荒唐麼，自己還真天真的以為可以地久天長，真是啊，也不長長腦子，就算你情我願，這現實允許麼……
    尹墨抬起頭裏，卻不敢正視他的眼睛，自己都不知道期限，又怎麼會給他一個明確的日期，到底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不是想過很多次了麼，按照事先想好的答案說不就行了麼，怎麼麵對他卻說不出那樣的謊言，自己確定要一直耗著他的時間麼……
    “至少半年吧，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半年之後還沒回來，也沒聯係你，那，那你就不用等我了。”
    “為什麼？”楊梓覺得自己的聲音都發顫了，手裏的筷子也根本抖得夾不住米粒。
    “因為，那代表我不會回來了。”終於說出來了，尹墨突然覺得如釋重負，這些天壓在自己心裏的巨石終於挪開了一點。
    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等著楊梓的反應。
    瓷器碎裂的聲音異常刺耳，那隻前兩天才買的印花雙人陶瓷碗摻雜著米粒飯菜支離破碎的躺在地上。
    與自己料想的結局不是很一樣，不是該歇斯底裏一番麼，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而是徑直奔到屋裏。若不是巨大的摔門聲音，還以為楊梓真的沒什麼反應。
    越是見不到人尹墨越是覺得不安，這都五分鍾過去了，怎麼還沒見人，他不至於把自己悶到屋裏打算一天不出來吧。
    “小梓……”實在沉不住氣，尹墨決定敲門。
    幾乎是同時，裏麵的門猛地被打開，自己的行李包被摔在懷裏。
    尹墨也顧不得包了，用力倚住門，生怕再被關的嚴嚴實實地。
    “小梓，你聽我說。”
    “滾，你給我現在就滾！我不想再聽你這狗屁鬼話了！滾，滾啊！！！！”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嘶嚎。
    尹墨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對上那雙通紅的眼，那張淚流滿麵的臉，全身就跟失力一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房門關緊，卻無力阻止……
    尹墨看了看牆上的時鍾，一下午已經過去了，屋裏的人卻始終沒有出來的跡象。
    尹墨明白，楊梓是徹底的跟自己決裂了，可能之前的事給他留下了後遺症，他肯定以為自己又是玩膩了他才提出這樣下三濫的分手理由。是，上次，是自己千不該萬不該用那場戲刺激他，可是，事出有因，自己也是迫不得已，誰知，這件事影響這麼大……可是，事情的真實原因自己又怎麼能告訴他，還不如殺了他算了。哎……
    尹墨不由的苦笑，被他誤解也不想，但是更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真實狀況。真是矛盾的很。理了理手上的包，斜掛在肩上，看來，還是得走，早晚的事，與其再拖一晚上，不如，就這麼徹底，也，省的屋裏的人不願出來。
    回身，再次打量這個生活了快兩個月的小屋，說真的，還真是舍不得。狠了很心，拉起門把手，卻被手上的白光刺傷了眼。眼淚溢了出來。
    食指婆娑在那枚白金戒指上舍不得移開，滿臉的柔情或許自己都不曾懂，那是多少無言的愛戀與無奈的交織，或者，隻有看者才會懂。
    “小梓，再見，但願，我還能有機會讓你重新替我戴上。”
    白色的光環在水中打了個漂，然後沒進水中，緩緩套進那株白色的珊瑚樹上……
    第一部完，開放式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