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假裝沒聽到他們的歎息，鎮定吃自己的東西。等他伸筷子才發現醬燒排骨和雞蛋炒蝦仁早沒了。退而求其次，宮保雞丁也不錯，再伸筷子，也沒了。錦年放下筷子，仔細觀察，唔，滿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雙椒爆肚片和梅菜扣肉湯都不剩。舒言顫顫巍巍的夾走最後一塊豆腐，胡掌櫃偷偷摸摸的摸著湯勺，盛走了蘿卜牛腩湯，葉蘭眼疾手快的將裝著最後一點豬腰的盤子端給自己媳婦，九霄伸出去的筷子落了個空。
    這幾個人吃東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好像什麼都沒吃呀。
    “喂，你們幾個也太過分了吧！小胖子什麼都沒吃呢！”九霄憤憤的放下筷子，大叫。
    錦年頭痛不已，這家夥到底怎麼回事，以前在雲霄宮不是這樣的呀！現在簡直快和胡掌櫃同一個德行了。
    葉蘭依然充當老好人打圓場：“嗬嗬，大家慢點吃啊，廚房還有很多，不急不急。”利落的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葉蘭捧著一摞髒盤子去了廚房。
    胡掌櫃左看看右看看，都不是可以奉獻的人，摸摸鼻子自覺地跑去幫忙了。
    屋子裏安靜下來，舒言趴在桌子上邊打嗝邊等新菜上桌。九霄笑嘻嘻的盯著錦年看。錦年本來就不夠柔和的臉更加僵硬。
    葉嬸察言觀色決定妻承夫業，當起了和事老。“先生可是我家掌櫃的師父？”
    九霄轉頭，笑眯眯的看著葉嬸：“是啊。我叫九霄，你叫什麼名字？”
    師父！聽到這兩個字，舒言打起了精神。下巴托在桌子上聽他們說話。
    葉嬸被九霄的直接小小的嚇了一下，不過很快釋然。名字呀，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叫自己的閨名了。“小女子名叫謝薔薇。”
    “原來嬸嬸叫謝薔薇啊，好好聽。”舒言咕噥。看見九霄將目光轉到自己這邊，舒言趕緊坐好，乖乖的說道：“我叫舒言，是錦年師父的徒弟，幸會，九霄師祖！”
    舒言有種直覺，這個人很厲害，而且不能招惹。所以他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九霄點頭：“嗯，不錯。你比你師父孝順多了。小胖子就會氣我！”
    “好菜上場囉！”葉蘭帶著胡掌櫃漂亮的飄進來。學著酒樓小二的姿勢將六道菜一一擺好。溜肝尖、粉蒸肉、拌黃瓜、香菇豆腐湯外加一盤水晶餃，一缽青菜粥。
    “怎麼葷菜這麼少。”舒言不滿的嘀咕，大肆進攻肝尖和蒸肉。
    胡掌櫃呼嚕嚕的喝著粥，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八輩子沒吃過肉啊，吃了那麼多還吃！小心明天早上積食不舒服！”
    “要你管！我年紀小，身體好，吃多少都行！”舒言回擊。
    其他人都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管他們倆。
    九霄極少吃到人間的菜品，葉蘭的手藝又十分出眾，當下吃的不亦樂乎。還不時抽空給錦年夾菜：“小胖子，這個好吃！”夾了一筷子溜肝尖。
    “這個也不錯。”又來了點餃子。
    “這湯好喝！”盛了一碗湯。
    “青菜粥也很好喝。來點？”
    “不用了。”錦年躲過九霄伸出來的手。“碗裏還有湯。”
    胡掌櫃吃飽喝足，臉上掛著賊兮兮的微笑，不住打量九霄和錦年二人。這對師徒真有意思，錦年明明脾氣溫和，怎麼對自己的師父反而這麼冷淡呢？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啊！、
    舒言看著師祖對師父這麼好，眼紅了。對著錦年撒嬌道：“師父，我也要喝湯，你幫我盛！”
    錦年接過他遞來的碗，勸道：“小言，你要少吃點。你今天吃太多了，回頭讓胡掌櫃送你兩顆消化藥丸。”
    舒言乖乖點頭，應道：“知道了。不過我很久沒吃到這麼多好吃的了，有點忍不住。”
    他說的簡簡單單，葉嬸卻聽得鼻頭一酸，差點沒哭出來。葉蘭自然知道媳婦的心思，暗暗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九霄自然看見這個動作，搶過錦年手裏的碗，熱情的對舒言說：“我這個小徒孫真乖！我喜歡。來，師祖給你盛湯！”
    錦年覺得九霄愈發古怪。
    胡掌櫃笑得更加燦爛，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錦年在人間的第一個除夕夜就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