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遠遠看見顧亞文站在商場門口，氣質出眾。陳休陸原地躊躇了一陣，很烏龜地找了個公交車站牌躲起來。
    那邊的顧亞文時不時地看看表，又掏出手機打了幾次電話，似乎沒有接通，便百無聊賴地開始抽煙。
    商場的燈光把他完全罩住，煙霧繚繞中挺拔的身材完美無匹。
    他這個人，無論放在哪裏都這麼顯眼，過往的行人總要回頭看上一兩回，估計都把他當做商場的模特了吧。
    顧亞文在無數目光的洗禮中泰然自若。
    陳休陸理了理頭發，從站牌後麵鑽出來，向他走去。
    “休陸，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早知道我該開車來接你的。”
    陳休陸看著他焦急的麵龐，心裏有些後悔。
    既後悔自己來的太晚讓他久等，又後悔自己沒有聽小柯的勸告。顧亞文的背景有多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明明不想與他有瓜葛，但還是忍不住要來赴約。自己這是怎麼了？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你要是再不來，我還真過去找你了，但又怕你來了找不到我……你手機怎麼了？怎麼一直不開機？”
    “嗯，電池出了問題。”
    顧亞文笑得很開心，眼睛都眯起來，好像辛辛苦苦等了一個小時的不是他一樣。
    “你沒事就好，我們上去吧。”
    “電影都快結束了吧？”陳休陸還是有些歉意。
    “沒關係，我們看下一場。”
    電影院在7樓，跟著顧亞文進了電梯，陳休陸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顧他牽在手裏，心裏一跳，臉轟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說實話陳休陸同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也算是情場老手，男友換了七八個，1和0都有，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在顧亞文麵前，自己怎麼也老道不起來，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這使得陳休陸同誌十分的慌張。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
    “顧老板……”他示意地看著兩人的手。
    顧亞文依然嘴角含笑，牽著他的手不放，挑著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好吧，亞文，這個，你先把手放開……”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這座城市初上的華燈，霓虹閃爍，天際一片暈紅。
    顧亞文不為所動。
    他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
    電梯上行，整個城市迅速下降，他的背後是一片絢麗多彩的天空，迷離而暗藏激情，一如他眼中的神色。
    陳休陸心跳猛然加速，幾乎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七層到了，門剛一開，陳休陸就逃了出去。
    一場電影看得索然無味。
    顧亞文俊秀的側臉就在身側，暗淡的熒幕光輝下，輪廓反而變得那樣的細致，連睫毛的剪影都異常清晰。
    陳休陸知道自己把持不了了。
    管他什麼來路，認真也好，玩玩也罷，這個人他是躲不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他與他的萬般糾葛遠遠不像陳休陸最初想的那樣簡單。
    當他明白有的人即使他再努力也永遠無法從記憶中抹去的時候，顧亞文已經離開他很久很久。
    他也獨自生活了很久很久。
    家裏的一切，都還為他保留。
    他那樣努力著，被回憶浸泡，疼痛並幸福。
    電影結束之前他吻了他。
    當時陳休陸正盯著顧亞文心懷鬼胎，顧亞文猛地轉頭，正好發現陳休陸看著自己出神。
    陳休陸趕緊調開視線，然而手又被握住了。
    心開始狂跳。
    顧亞文借著屏幕一暗的機會，探過身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陳休陸很沒出息地全身一麻，眼冒金星。完了，他想。怎麼會這樣？從小到大他不知跟多少人接過吻，即是是初吻，也從來沒有這種滅頂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昏過去了。
    顧亞文迅速坐正，一本正經地盯著屏幕，隻有嘴角的笑意泄露了他的惡劣行徑。
    “你……”陳休陸有些慌亂的聲音。
    “什麼？”無辜的桃花眼純良地眨巴了兩下，好像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陳休陸明白了，這家夥最擅長的，不是裝B，是裝傻。
    電影散場已經不早了。
    初春夜晚的習習涼風中，兩人一人捧了一個冰激淩吃得happy，陳休陸慢悠悠地跟在精神抖擻的顧亞文身後，欲言又止。
    顧亞文沒有穿西裝，黑色V領毛衣裏麵是白色的襯衫，修身的牛仔褲，腳上蹬了雙棕色馬丁靴。
    陳休陸注意到他毛衣袖口有白邊修飾，隱約露出裏麵銀色的手鏈。頭發顯然沒有上發膠，自然地垂下來，恰好到脖子的長度。是自己喜歡的發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竟然比自己還高那麼一點點。
    陳休陸一邊觀察一邊處心積慮地想著話題，試圖打破尷尬得氣氛。
    “亞文，這個還你。”
    陳休陸追上他，把手裏裝手表的精致小盒子遞給他。
    “怎麼？不喜歡？”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顧亞文也不強求，接過去收好。
    陳休陸正暗暗鬆了口氣，去不料顧亞文突然轉身，一把將他扯到懷裏。
    兩邊的商鋪早已關門，隻有閃爍的路燈昏黃地亮著，路旁孤零零立著幾棵小樹，他的體溫擋走了微風裏的涼意。
    “那我重新給你買。”
    滾燙的呼吸直往脖子裏鑽。
    “你，你要幹什麼？”陳休陸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一時有些亂，本能地伸手推他的胸膛。
    兩隻手腕被捏到一起，握在胸前。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
    “是什麼？”
    “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