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猶恐相逢是夢中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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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芳乘著正去往皇宮的轎子,他的眼神投射於某一點空虛幽暗中而他的思緒也隨之漸漸悠遠起來。月前遼國那邊送了國書到大宋,國書上說他們將派遣使者來到大宋,以修兩國之好。這封國書弄的朝廷上下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遼國會提出什麼難以應對的條件。皇上打算在中秋之夜宴請遼使,並且讓自己和一些心腹大臣相陪,以求小心應對。這件事恐怕不這麼簡單啊,居心不良恐怕不止是遼國。
慢慢回了神,德芳輕輕挑起轎側的簾子望了望外邊兒。天空被黑幕遮蓋的一絲光都不外泄,想來‘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的這種壯觀景象今年是不會出現了。蕭瑟的秋風吹入轎內,德芳冷冷地打了個寒噤,迅速將手籠回袖內。轎停,他步出轎外望著麵前的皇宮頓了頓身子。馬上,又是一場硬仗要打啊。
燈火通明的殿堂中,絲竹鼓樂將氣氛渲染的隆重而熱烈,席間的大臣亦有些熏熏然了。德芳卻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思量正事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絲竹聲漸漸隱去宴會進入尾聲而今夜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宋皇帝,我大遼此次遣使前來隻為兩國修好,為此我們此次還特地帶來了禮物呢。』說話的遼國大將耶律俊才,是大遼兵馬大元帥耶律楚雄之子,一員了得的悍將。今次與他一同出使大宋的還有他弟弟,南院大王耶律文才。
『願聞其詳。』趙禎隱隱聞到了不祥的氣息,可是這又沒辦法拒絕,隻好硬著頭皮接受了。
大殿的殿門被緩緩推開,一條人影從黑暗融入了光明中。傲然淡笑闊步前來,不是龐統又是何人呢。殿內的文武大臣們臉色都有些蒼白,畢竟一個已經確認死了快一年的人出現在麵前,那確實是挺恐怖的。趙禎的表情更像吃了一隻蒼蠅,吐不出來又吞不下去,讓他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隻有三個人沒有任何表現,包拯和公孫策很淡然,畢竟他們什麼都經曆過。可八賢王似乎冷淡的過分了,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往龐統那邊看過一眼。
龐統依然目中無人,眼神淡淡飄過眾人後定定的盯著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趙德芳,隨後他也不顧別人眼光,坐在了德芳身邊。此時德芳才回頭冷冷地看了龐統一眼馬上又轉開,隻有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落在龐統耳中。
『不知將軍是如何救下龐將軍的?』公孫策溫和的聲音響起。皇帝想問又不敢問,王爺一看就是知道事情原委又不想說,隻好他這禮部侍郎即時體察聖心了。隻望皇帝以後對自己家包拯能寬容大度些才好。
『本將軍那日前往打獵,恰好遇到此事。這龐統是我唯一認可的對手,我還沒和他打過呢,怎麼能讓他死在別人手上。』耶律俊才揚眉一笑,倒是頗有幾分豪爽。
『龐將軍能順利回來真是我大宋之福啊。』趙禎微笑著端起酒杯敬耶律俊才與龐統,隻是他這個笑容太僵硬,惹來龐統不屑冷哼。
『這也要多謝皇上洪福齊天,庇佑龐某。』龐統冷笑著說道,尤其庇佑二字咬的極重,說完眼刀還狠狠地剜了趙禎幾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估計趙禎已經被淩遲了不知多少次了。
『吾皇真龍天子,自然洪福齊天。』風輕雲淡的語氣卻有著不容置辯的威嚴,不是八賢王趙德芳又是誰呢。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淡淡啄了一口酒含笑看向耶律俊才,緩緩說道:『本王聽說耶律將軍似乎還有準備給吾皇的禮物。』
耶律俊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般說道:『多謝王爺提醒,本將軍準備了三壇子十年的高粱酒,準備與各位共享。』(容我插句嘴,五十年的白酒還能有酒味嗎?少包三劇組頭殼壞掉了。)剛說完他就小心翼翼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包拯,生怕包拯對他的寶貝做出可怕行為什麼似的。包拯身旁的公孫策一邊兒抿著嘴笑,一邊兒用手肘捅了捅包拯的手臂。(表示我要開始串線了。)
包拯會意向耶律俊才和他的寶貝高粱酒走去,一刹那間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傻大包。
『耶律將軍啊,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告訴你啊。』包拯用他那特殊的聲線企圖引開耶律俊才的注意力。
『什麼話快說。』耶律俊才依舊盯著他的寶貝高粱酒,目光在包拯和酒之間遊移。
『你弟弟,耶律公孫他有一件事早就想和你說了,可是他不好意思啊』包拯盯著耶律俊才的臉非常認真的說道,『不信你去問他啊。』
耶律俊才轉過身去看他的寶貝弟弟,隻見耶律文才用非常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回過頭來包拯已經把他的高粱酒喝掉準確說是吐掉一壇,另外兩壇也拿在手上了。包拯隨手把兩壇酒往上扔,就在耶律俊才伸手去截的時候,一陣不知道是酒還是口水的液體就這麼噴在了耶律俊才頭上。
『你……算你狠。』耶律俊才咬牙切齒的把五指收成拳,『弟啊,你怎麼不提醒我?』
耶律俊才轉過頭才看見他弟弟已經笑得趴在幾案上起不來了,還怎麼能幫他。
『皇上,八賢王世子求見。』內侍在趙禎耳邊低語。
八賢王世子?趙禎對這個稱呼有半天的恍惚,最後才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宣八賢王世子覲見。』
與龐統一樣的傲慢,趙祥步進大殿時成功欣賞了大家的神情,由驚訝變成了詭異。開始的時候在他和龐統之間逡巡,最後看向八賢王的眼神都非常詭異了。隻是趙禎的眼神似乎與別人不一樣,不是驚訝於他與龐統的相像,而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八賢王世子。他們兩個人似乎早就認識,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交情匪淺。
『爹。』趙祥來到德芳麵前施了一禮。
『嗯』德芳淡淡應了一聲,那笑容是依舊慈祥可龐統和趙祥兩人看在眼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有些過於敷衍了。
『既然世子來的晚了,依朕看也就不必另設一桌,就讓世子坐在朕身邊。』趙禎完全無視了眾人詫異的眼神,趙祥更是連一聲謝恩都沒有。(HLL的皇夫誕生了。)
『王爺不阻攔麼?』龐統挑眉看著身邊自在品酒的趙德芳,今兒真是奇了,這王爺竟然對這種違背君臣之義的事竟然沒反應。
『怎麼龐將軍認為本王能左右皇上?吾皇聖明,自有聖斷。』德芳的語氣中是少有的咄咄逼人,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和龐統講話,此時此地也不方便講話。
宴會終於在這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德芳回了南清宮,咱們龐大將軍自然還是跟著。
『你跟著我做什麼?』德芳冷冷睨了龐統一眼,這家夥真是一回來就不讓自己清淨,真正的大麻煩啊。
『王爺,你還欠我一曲鳳求凰啊。』龐統傲然的笑笑,好像在說沒錯是這樣的。
德芳踏進房間,剛剛倒一杯茶抿了一口一抬眼便看見龐統進來。
『滾!』抬手將茶杯砸在龐統腳邊,摔得粉碎。
『你都知道了。』沒有驚訝沒有疑問,仿佛事情就該是如此。『怎麼看出來的。』
『你以為可以一直瞞著我。』德芳諷刺的笑笑,『龐統啊,你錯就錯在太多疑,你錯就錯在和耶律俊才合謀。』
對於這些指控龐統隻是聳了聳肩,他等著德芳繼續說下去。
『你一開始就知道皇上的計劃,你卻將計就計,皇上讓本王去勞軍,實際上本王就成了你的死亡見證人。』德芳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本王一直稱病,你們不放心,怕本王暗中發現什麼所以就派了人來監視我。我在雙喜鎮見到的那個人影,根本就是你們想讓我分心,才故意讓他出現的。』
『說的都對,那我們的計劃……』這才是龐統關心的地方,計劃到底被他知道了多少。
『本王從廬州回到京城就一直生病,昏昏沉沉的。可你們還是不相信怕我裝病,而且皇上出宮的次數越來越多,這件事情遲早會被我知道,所以啊……』德芳死死的握住手中的茶杯『所以,你和祥兒幹脆串通好了,由你來假扮祥兒分散我的注意力順便監視我,而祥兒則去騙取皇上的好感與信任。祥兒有時會回來,免得你穿幫。隻是……』
『隻是?』果然是什麼都知道了啊,想騙過老狐狸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隻是計劃比不上變化,祥兒慢慢在和禎兒的相處裏動了其他心思。本來你們隻是想騙取禎兒的信任之後,把他軟禁起來然後你們自己發號施令。後來你們想著不如利用感情去蠱惑他,本王的南清宮自然是你們商量事情的方便所在,所以你們在我用的文蘭檀香裏加了一些沉香,原本安神的檀香變成了與迷煙類似的東西。』德芳看了龐統一眼,眼神中有些不明情緒。
『連這些你都知道了。』龐統有些寵溺的看著德芳,笑得有些欠扁,好像計劃被拆穿的不是他一樣。『我假扮趙祥自認沒露馬腳吧,你怎麼看出來的。』
『本王知道的遠比你想像的多。至於你假扮祥兒,本來也沒什麼問題,隻是你不知道祥兒雖然每年都回來,但是我們卻有十年沒有一起吃過飯了。那腐竹豆腐湯是本王近五年才喜歡的東西,你說祥兒怎麼會知道呢?』德芳甚是無辜的朝某人眨了眨眼,小子,你還嫩著呢。
『哦。』和著是趙祥那小子害的我呀,他也不和我說清楚,結果我一開始就錯了。可是……
『你是想知道本王是怎麼傳遞消息的?這要多謝那些花了。』消息都在花盆裏,每天換一盆王爺自然也就每天都知道外麵的消息了。
龐統知道這事兒肯定沒戲了,不過這計劃本來就是趙祥的,自己陪著他演戲有損失也和自己沒關係,主要還是王爺。
『王爺啊,你就這麼放心把趙老六交給你兒子。』反正是不痛快了,自己不痛快那趙翔也別想了。
『禎兒是個聰明孩子』皇上自然不會任由自己受人擺布的,何為輕何為重他是明白的。
『王爺,你還欠我一曲鳳求凰呢。』龐統笑得很無賴,反正是不能讓王爺把這事兒給忘了,雖然一開始就是計劃的一部分,可自己的心畢竟是不假的。
『滾』德芳輕斥,這龐統真是夠討厭的,不過也夠有趣的,想到這些他又笑了。龐統的唇刹那間堵住了他的,帶著強硬的濕潤反複掃蕩。
深沉唯美的夜色再美也美不過動人的心情。
『你啊,既然是鳳囚凰我怎麼會輕易放開呢?滾?我要帶著你一起飛。』龐統看了看身邊沉沉睡去的戀人,自己也翻身睡了。
夕陽下兩條被拉長的身影
『王爺,你還欠我一曲鳳求凰啊。』龐統依舊傲然的笑著,盡管這句話已經被他重複了無數遍。
『琴弦斷了,如何得續呢?』德芳騎在馬上,微微側著頭笑問龐統。
『願取鸞膠續斷弦。』琴弦可用鸞膠續,誰又說感情是不能續的呢。
兩騎飛奔向遠方,縱然在紅塵中翻覆半生他們最終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自由。
是否愛上一個人不問明天過後
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
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後
這一刻怎麼回頭
——張傑《明天過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