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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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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旗是被人粗魯的搖醒的,朦朧的睜開眼屋子裏還是漆黑的一片,麵前
    有一張放大的臉不用看也知道是跑堂的牛三。
    “起來了,該幹活了。”牛三咕噥一句便掀開門離開,清冷的空氣瞬間擠進
    了不大的小屋,彩旗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嗦。
    點亮一盞昏黃的油燈,彩旗麻利的穿好衣服,現在才四更天,隻有他們這些下等人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離開溫暖的被窩開始了辛苦的勞作。等到秋天的太陽露出了頭的時候彩旗剛剛提滿一缸的水,而那邊牛三已經將劈好的柴整整齊齊的碼在了屋簷下。
    “彩旗小子,你動作就不能麻利點兒嗎,一會兒老板娘起來了看你磨磨蹭蹭的準要罵的!”牛三“好心”的提醒道,臉上卻是一副瞧好戲的神態。
    “是,我知道了。”唯唯諾諾的應著,彩旗正認真的和轆轤奮戰。初秋的早晨寒涼寒涼的,盡管這樣少年的臉頰和後頸上尤可見細微的薄汗。提滿三大缸水是他每天早晨的任務,彩旗在悅來客棧打雜已有一年卻仍然沒有長進,眼看太陽就要露頭他還有整整兩大缸的水沒有提。
    少年加緊手中的動作無奈卻是力不從心,他提著水桶的手被勒的生疼,腳下的步伐也變的沉重。這時身著花紅裙子的女人風風火火的從客棧的後門出來一抬腳就將少年踹翻在地。
    “你個小廢物這麼半天就提了這麼點水,也就老娘我好心才會收留你這個白眼狼!”
    “唔……”彩旗痛吟一聲,腳踝好像扭到了,鑽心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麵上一片痛楚。冰冷的井水和著泥土沾染了他漿白褲子上,襯得少年越發的狼狽。
    “沒用的東西,馬上給老娘收拾幹淨,還有半個時辰內把水打滿!”火紅的裙擺在少年麵前掃過,彩旗抿了抿微涼的唇掙紮著爬起來繼續提水。身後傳來牛三和老板娘的嘲笑聲,“彩旗,莫非你是個姑娘家不成,提桶水也這麼費力!”
    “老板娘,您坐下來喝杯熱水,大清早的天涼啊!”
    “阿三,這滿院子也就你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了,昨兒晚上那死鬼又沒回來也不知道醉倒在哪個姐兒的懷裏了!”
    “老板娘別這麼說,興許老板隻是在田老板那裏喝酒而已,況且這裏不是還有我阿三呢嘛!”牛三說著趁彩旗轉身的瞬間伸手在老板娘豐腴的臀部上掐了一把,惹得老板娘驚呼出聲隨即借口說,“哪來的蚊子,敢打老娘的主意!”孔雀羽毛做的團扇後麵,老板娘的嘴分明快咧到腮幫子了。
    等到彩旗終於要把三大口缸填滿的時候牛三一把搶過少年手中的水桶三下五除二將剩下的水提滿了,老板娘借由誇了牛三一番順帶著罵了彩旗並叫他去洗碗。
    悅來客棧又迎來了繁忙的一天,要洗的餐具堆了一堆又一堆,彩旗還是比較喜歡洗碗這個工作的,操作簡單又不需要體力,這樣他可以用這個時間去思索,比如,他的家鄉在哪裏,他的父母呢,他今年多大……
    可惜他隻知道他是一年前被老板娘在後門口撿到的,人們說他餓昏在地,是好心的老板娘每天賞他一碗米湯才得以活命。醒來之後少年什麼也不記得隻是口中喃喃的念著“彩旗……彩旗……”
    “吱呀——”
    後門被悄悄打開一條縫,矮胖的男人一雙溜圓的小眼四處打量,見他那婆娘不在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經過彩旗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囑咐一句,“狗東西,你什麼也沒看見知道了嗎!”
    “是。”
    老板卓七進了客棧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臨走的時候不忘甩給彩旗一個警告的眼神。少年分明看見了男人懷裏的包裹,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當成聾子瞎子。
    洗了一天的碗少年的手都被泡的起了皺,不過他完全不在意,因為結束了工作就意味著有晚飯吃,即使分到碗裏的東西是饅頭和幹菜。
    “啪——”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的少年險些摔掉手中的碗,他抬起頭來隻見大家都惶恐的盯著老板娘,原來是老板娘發脾氣了,彩旗縮著肩膀心中祈禱不是自己惹到她。
    “老娘櫃子裏少了五十兩銀子,說,誰拿的?!”老板娘杏眼一掃除了彩旗低下了頭其他人都忙著辯解。
    “老板娘,您是知道我的,我一直在你的眼皮子低下一刻也沒離開過啊!”牛三拉開一把椅子讓老板娘坐下,隨即又到了一杯茶遞了上去,“喝口茶消消氣!”
    “我在廚房裏忙的連口水都沒喝上哪有功夫往樓上跑!”說話的是客棧的大廚李一夫,他四十歲光景,人長的膀大腰圓,連說話的聲音也甕聲甕氣的。
    “我也是,我幫李師傅打下手可從沒離開過廚房的!”廚娘文嫂也跟著說道。
    “彩旗——你呢?”老板娘抬了眼皮斜睨著少年道。
    “我,一直在洗碗。”
    “那你洗碗的時候有沒有離開過啊!”
    “沒有。”
    “哼!撒謊,這裏的人都在忙,除了你個不中用的東西,錢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偷的!”老板娘說著一如一陣風般的來到彩旗麵前揪住他的耳朵便往地上托,“你個白眼狼竟然敢動老娘的錢!”
    “不是我。”
    “還嘴硬,看老娘不收拾你!”
    “啪啪”兩聲脆響少年的臉頰上已然多了幾道鮮紅的指印,彩旗不知道該怎麼分辨隻能不斷的重複著“不是我,不是我偷的錢……”,老板娘暴怒便對他拳腳相加。看夠了熱鬧的牛三裝模作樣的拉開老板娘說道,“打是沒用的不如搜搜他的房間,沒準能找到那錢。”
    老板娘打的累了便吩咐牛三與那廚娘將彩旗的小床翻了個遍,自然除了兩身舊衣服以及幾本殘破不全的書之外他們是什麼也沒找到的。盛怒之下的老板娘命令牛三對少年進行搜身,彩旗忍著淚水一聲不吭。
    “你個兔崽子還挺有本事的嘛,快說把錢藏在哪了,你今天要是不說老娘就打死你!”
    “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你!好啊,你,死不承認是不是!牛三,拿藤條來!”
    “這……,老板娘,我看彩旗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是不是搞錯了?”牛三小心翼翼的問,若真的讓老板娘動用藤條那彩旗小子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牛三!連你也頂撞我是不是!”老板娘柳眉倒豎,猩紅的嘴唇大張著。眾人見牛三也挨了罵本來勸阻的話也哢在喉嚨裏。
    藤條一下下抽在少年身上,彩旗抱著自己的身子用背部抵住大部分力道,即使這樣他仍然痛的快要昏過去。
    “該死的兔崽子嘴還真是硬,算了,老娘打累了,今晚罰你睡柴房好好想想把錢藏在哪裏,若是明早還想不出來可別怪我無情無義送你去官衙!”
    牛三把彩旗送到柴房之後一行人默默的用了晚膳便紛紛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隻有彩旗癱軟的身子橫在柴房的角落裏,此時身上的疼痛蓋過腹中的饑餓,彩旗希望就這樣昏過去好了,至少不用感受皮開肉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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