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卻看君劍寒(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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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又是狠狠的繃了起來,我扯過了曼簾,卻見跟前鮮血流了一地,深紅如黑色一般讓人驚心,而這血流的源頭便是那臉上仍然掛著不羈之笑的燕揚飛,蒼白的臉上不屑的落在站立在他跟前的持劍之人身上,那人側臉相對,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對於我的突然出現他似乎稍稍意外了一下,然後會意的又是一笑,“心肝兒,是擔心相公…”話未說完就被邊上的藍丫頭打住了,她很大聲的喊了一句姐姐,向我撲了過來栽進了我的懷裏,冰冷的體溫足以讓我心痛,燕孤鴻呢?本該保護你的燕孤鴻現在又身在何處?我拍著顫抖的藍丫頭的肩膀,打算扶著她離開,可是被那持劍之人攔住。
“這位姑娘你自可離去,然她請留下。”劍擋在了我前去的道路,我抬手觸碰了一下那劍壁,冰冷的讓我猛然縮手,雖然還未看清其容貌,這種朦朧迷離的感覺,和這聲音已經讓我證實,此人便是剛才在沙灘上相遇的神秘之人。
“她是我妹妹,我必須帶她離開。”我向劍的方向前進了一點,他手中持有的那把閃著銀光的長劍稍稍被逼退了一點,就在我以為他會放我離開的時候,沒有想到他竟然將劍劃過上空直直劃到了我懷中的藍丫頭頭頂,我瞬間將藍丫頭閃過猛地轉身之時覺得背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回頭一看,就看見那把深深刺入了我肩膀的寒劍,鮮血順著劍身慢慢躺下,本就寂靜的船艙,在此時卻更加的沉靜,慢慢有液體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不知道是誰的眼淚,還是我肩膀上淌落下來的血液。
“阻擾者,死。”冰冷的氣息在幹燥的船艙內彌漫。
“姐姐——”藍丫頭在我的懷裏扯著我的衣襟哭的讓我心也跟著痛。
突然感覺身後刺入我肩上的寒劍又被輕輕的抽回,突然覺得整個人沒有了任何依靠,甚至連站立的最後一點力氣也在慢慢耗盡。
無意間又瞟了一眼燕揚飛,誰知他此時也看著我,他的眼中有一絲讓人看不穿的淩亂,更多的是麻木。我無心在思考什麼,隻是倚著藍丫頭打算繼續走,走出這個陰森恐怖的船。藍丫頭推了我一把,“你走吧。我不會走的。”
在她的話出口之際我撫過了她頭頂的秀發,對著她很深很深的笑了,原來這個妹妹的心中有我,這就夠了。我對跟前擋住我前進之路的長劍視如無見,慢慢向前移動。
“藍丫頭,你怕嗎?”我笑著對她說。
“怕。你呢?”抽噎著的聲音就像是以前被爹爹罰過,我問她怕不怕,她說怕一樣。隻是那個時候我會拍著胸脯大義淩然的說一句,“我不怕。”可是此時,我說出口的卻是,“我也…怕。”
這是第一次我和這個藍眸的小丫頭一起笑的那麼開心,發自內心的笑足以戰勝這一切的可怖。我亦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隻是這一次,如此的不明不白的離世讓我心不甘,若是因為他燕揚飛而讓我們李家村的蘭家二姐妹死去,我更是心不甘啊!
“姐姐,若是我死了,你要爹爹和娘親不要傷心,好不好?”她哽咽的聲音讓我肩上撕裂的傷口更加疼痛,這又是說什麼傻話,我會放手讓你留下送死嗎?傻丫頭。
我笑著說,“還是姐姐替你死吧,你且告知爹娘不必為我傷心。”
“鈺姑娘,蝶姑娘二位都不必死。”我虛弱的抬頭就看見燕伯一掌直擊那持劍男子的背部,殷紅的鮮血從那男子口中噴湧而出,他的側臉的確是很完美,足以與燕揚飛相提並論,然而在他將頭轉過時,冰冷的眼神足以將人殺死,本如此清秀絕世的容顏卻因為另一邊臉頰之上那條由眉心沿下劃到側臉的傷痕而變得更加冷酷。整張臉並沒有因為那條傷痕變得醜陋,反而為那清秀的臉增添了幾分英氣。但是,那眼神,真的很嚇人。
而此時,那眼神正深深的落在了身後用掌襲擊他的燕伯身上。
抬劍,他冰冷的將剛剛看向燕伯的目光收回,不再看身後,隻是輕輕將將劍一推,脫手的還沾著我身上血漬的寒劍就不過是眨眼讓人躲閃不及的瞬間直直刺進了燕伯的胸膛。我的心猛地一寒,他又將他劍抽回。
若是之前他下手再重一點點,我豈不是性命不保?跟前倒下的燕伯發出了一聲重重的與地麵碰撞聲,藍丫頭狠狠的埋到了我的胸前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也許這個時候覺得開心會讓人覺得我很不正常,但是看到妹妹如此依賴我,讓我真的很欣慰,很窩心。
“死了嗎?”燕揚飛沒精打采的支撐著身後的牆壁勉強站了起來,他沿著胸口流下的鮮血慢慢的被止住了,仍然是無所謂的嘲諷之笑,他朝著燕伯走近。可是走到一半,突然出手,別在腰間的那把銀扇刹那間扇開,劃向那口中淌著鮮血的持劍人的咽喉處,可是持劍人以竟然的速度閃過,推劍而出刺向了燕揚飛,燕揚飛真如一隻揚飛的孤燕一把劃過上方躲避了他長劍的襲入,似乎是扯開了剛才的傷口,整個身子一震跌落下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持劍人再一次收回了寒劍,冷冷的看向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燕揚飛。
一人以銀扇為武器。
一人以長劍做武器。招招奪命,令人不寒而栗。
乘著這個機會我趕忙向前走去,就快要跨過燕伯的屍首走出掀起曼簾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了劍飛過來的刷刷聲,腦海的一切空白,無奈的將眼睛閉上。
久久也沒有劍穿身的感覺,原來那把長劍刺在了躺在地上的燕伯身上。何必對一個屍體如此苛刻呢,我沒事人一樣向前走,卻見燕伯整個人都抽搐了下,然後鬆弛下來真正的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我一下子重心不穩仰天倒下了,從肩膀劃到背脊的傷口與地麵撞擊的同時我又聽見了肉撕裂開來的痛處聲。狠狠的將眼睛閉上,眼角的淚水就因為這樣條件反射而流了下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被那個持劍人提在了半空中,我被嚇得要命,隻是感覺身體的液體慢慢的在流淌,感覺就快要流光了。
“我說過,你可以不死。”他將我提了起來之後又將劍推向了燕揚飛,此時早就奄奄一息的他勉強的用銀扇稍稍抵擋,反手將劍推過刺向持劍人提起的…我的身上?!之前盡管他如此調侃我,如此說那些令人稍稍窩心的情話,原來不過要將我玩弄於股掌的手段,此時隻是將我當作一塊透明擋住了他所殺之人人的薄布。厭惡多餘仇恨,我再一次麵對著這把寒劍,可是向我刺過來的不是這把劍的主人,而是曾經將我喊作心肝的燕揚飛,我麻木的將眼睛閉上,突然感覺天旋地轉一般整個身子被一環繞,明明聽見了寒劍刺入肉體的撕裂聲,然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一聲淡淡的歎息,我再次睜開眼時,見到那把閃著銀光的寒劍跌落到了地上,劍刃與鮮血纏綿,不知這血到底是我的,還是燕伯的,或者有那燕揚飛的鮮血。提著我的那隻手似乎沒有了什麼力氣,將我慢慢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我就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胸前那朵盛開的血花慢慢地溢滿了整個淺灰色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