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世？”
    秋獮僵笑起來，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信服的神色。
    薛鹿鳴稍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相信？”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真的包含著什麼乾坤在裏麵一般，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秋獮心裏一虛：
    “不相信什麼的……因為我的前世並不是那個……”
    我的前世不就是之前還在公元2000多年的時候，一個人一隻貓生活的日子嗎？秋獮心裏暗想，她還記得很清楚，那個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天氣如何，小黑的情況如何。
    這一切清清楚楚，她並沒有走過什麼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因此自己的前世一切都還記得。
    “那個……並不是你的前世。”
    這麼想著，忽然聽見薛鹿鳴這麼說道。一時間有些恍惚，究竟這句話是對於自己的想法說的，還是對於之前他的話的更正？
    秋獮疑惑地看著他。
    薛鹿鳴的眼神迷幻起來，如同運轉的水晶球一樣，一眼望去似乎還有發光的樣子：
    “那是你的現世。”
    “啊？”
    秋獮沒有跟上節奏。
    “你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來，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一切，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薛鹿鳴理所當然地說著，將秋獮掩藏多年想要掩飾的事情毫不介意地說出來。
    秋獮渾身一緊。
    從別人口中被如此淡然地說道，一瞬間讓她覺得自己那麼多年來介意的東西究竟算什麼：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霧月一族是這個世界的巫師。我們占卜未來與過去，這種程度的能力理所當然。”
    薛鹿鳴的語氣十分冷靜。
    時空錯亂感在這一霎那襲上了秋獮的心頭，這種宛如站在先知麵前被教育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不會有這麼玄乎的事情吧……
    “你從你的世界過來，到這個世界生活，這都是一世，都是你的現世……但是我的力量無法到達你的世界，所以你的軌跡隻有在這個世界之後我才能預算到。”
    薛鹿鳴的氣場就如同供奉在神殿中的塑像一樣，在秋獮的眼裏，忽然有了一種聖潔的光芒。
    聖潔歸聖潔，秋獮的大腦還沒有完全相信：
    “哈……？”
    “在這個世界裏，你是異數。因為你未來的軌跡相當曖昧，我這邊竟然不能夠完全預測。”
    薛鹿鳴微微皺了眉頭，這是他生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的症狀。
    這個世界並不乏從異世界過來的星象，秋獮並不是首例。
    但是這個星象從一過來開始，便無法預測。
    偶爾以為正如自己的所料發展，沒想到卻有意外展開。
    薛鹿鳴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哪裏做錯了什麼，以致於能力下降。
    但是繼續觀察之後，發現不僅是她的星象曖昧，其他也有好幾個星象的軌跡同樣模糊。
    以她為中心，凡是有聯係的一方，都呈現不穩定的狀態。
    他終於確信不是自己的能力問題，而是因為那個奇妙的星象存在的緣故。
    薛鹿鳴看著秋獮露出“這種事情當然啦，就算不是巫師也能知道”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你到這個世界之後，身邊馬上就有人死了吧？而且那個人與你這個肉身關係密切，是個相當有魅力的女人。這個女人……跟曲阿大將花荵之間，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糾纏……對吧？”
    秋獮緩緩地睜大眼睛，露出薛鹿鳴預想一樣的表情：
    “你說什麼……”
    玲瓏那個女人的事情，照理說所有的嘴巴都已經封住了……
    怎麼還有人知道？
    薛鹿鳴心裏鬆了一口氣，臉上輕輕笑起來：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出現的同一天不僅死了一個女子，還逝去了一個年輕的少年，那少年與你同歲……是花家的次子……對吧？”
    秋獮震驚地看著他，連那個秋獮的事情都知道？
    薛鹿鳴很滿意秋獮的表情。
    他換了個姿勢，心裏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說你是花府的丫頭叫做思煙，這真的是你的名字嗎？……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好奇，為什麼一個丫頭能夠跟隨花府夫人兩個人在一個觀音廟裏一起生活那麼久，還遇上了曲阿的太子殿下，結果還進了皇宮，與花辛夷等人交好。還能住在葉半夏的隔壁，並深受曲阿太子的信賴……？”
    秋獮握緊了床榻的被子，死死地盯著對方。
    她的心髒劇烈跳動著，聲音喧嘩。
    原以為誰都不知道，沒想到事關花府命運的事情被一個遠在天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思煙……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不過，如果我沒有說錯，你現在是頂替了那個死去的少年的身份對吧？花——秋——獮——？”
    薛鹿鳴嘴角揚起，如同審判長一樣下達了他最後的裁決。
    秋獮眼神暗了暗，語氣沉了下去，宛如一隻隨時要發起進攻的野獸：
    “然後呢？你知道這些事情想要做什麼？威脅我？威脅花家？”
    薛鹿鳴聽見這話，反而驚訝起來：
    “……沒想到會讓你這麼想……先不要著急，我們並無惡意，隻是你一直不相信，所以我才給你舉例而已，並沒有什麼意圖在裏麵，更不用說威脅了……”
    秋獮的眼睛眯起來：
    “且算是相信了你。那麼——現在到我提問了吧？”
    “請……”
    “如果沒有什麼意圖，為什麼我現在不是在曲阿而是在霧月？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