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國風雲·卷】 第42章 酒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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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醇厚,入口微甘。冥焰聽話的把一碗粥都吃完之後,昔雲心情大好,小酌了幾杯。老胡也是興致高昂的屢屢敬酒,說自家少爺比那個什麼由天師神多了,還問著為什麼這麼有把握贏。昔雲隻管喝酒,笑而不答。
凝兒紫兒燒了水,把冥焰抱去沐浴。冥焰認生,不肯乖乖合作,弄得跟打水仗一樣。好不容易沐浴完了,凝兒紫兒的衣服也濕的差不多了。店家來不及收拾,隻好換了個房間,昔雲刮著冥焰的小鼻子直說他淘氣。穿上新衣的冥焰在床上坐著,沒有昔雲的懷抱,他睡不著。
夜漸深,槃國也有宵禁一說,可見其商業文化發展水平還不及中國古代的唐朝。店家閉了店,問了昔雲有無吩咐之後便下去休息了,老胡醉酒上了頭,回房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整個大廳就隻剩下了南無瀾一人。
酒在某些時候是種好東西,可以讓人去想清醒的時候不敢想的事情。南無瀾自酌自飲,心緒複雜。
明明感覺到真相已經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卻在猶豫要不要捅破這一層薄紙。聽見2樓傳來水聲,南無瀾抬頭望去,換過房後他住到了自己隔壁。此時應該是他在沐浴吧…不知是酒的緣故又或者是思緒,南無瀾覺得一陣燥熱襲來,腦袋開始發昏。
不想再探究什麼,南無瀾起身,端了燭火上樓。在房前站了許久,覺得少了些什麼…是少了水聲,他不會是不勝酒力,在沐浴之時睡了過去吧?
轉身大步走到隔壁,推門而入,冥焰在床上坐的筆直,屏風之後,如南無瀾所想,他真的在浴桶裏睡著了。現在呈現在南無瀾眼前的是他不曾見過的白皙細膩,墨發四散濕了些許,姣好的麵容現著慵懶,嘴角依舊帶著笑意,說不出的萬般旖旎。“你當真是連睡著了都不肯放過我吧…”南無瀾一邊說著,一邊撫上了他的臉,手指在闔著的鳳目上流連,他的臉色因酒意而透紅,在南無瀾看來竟似種魅惑,不想抵抗也無法抵抗,南無瀾俯下身去,吻上了令他混亂的唇。
碰的一聲,床邊傳來物體落地的聲響。南無瀾如從夢中驚醒般抽身,平複著心跳緩緩走出屏風,隻見冥焰又是卷著被子一個不穩掉下了床。快步走到跟前,把冥焰拎起來放回床上,南無瀾歎氣道:“放心,他隻是在浴桶裏睡著了,你在床上好生呆著,明白?”知道冥焰不會有所反應,說完了便轉身扯下架子上的浴巾,把昔雲從水中撈了起來。
幫他擦幹了身子穿上內衫,讓他靠在自己胸前,幫他順了發,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鼻間,南無瀾的動作慢了下來,輕輕將他抱起,走到床邊放下,冥焰自覺地鑽進了他懷裏,一時間,南無瀾羨慕起這個孩子,不管何時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親近他。
在床邊坐下,久久沒有離開,冥焰一直知道有人在,瞪著一雙眼卻不知道要看向何方,瞪著瞪著有些疲累,於是抓緊了昔雲的衣服,又往他懷裏拱了拱,睡了。
他的發還是濕的,南無瀾抬手把發撩到了枕上,白皙的頸項露在眼前,南無瀾突然皺眉,俯身盯著他的後頸。暗紅的不規則印記,形狀似是被浮雲遮住些許的彎月,色澤是月深雲淡。如果他沒有記錯,南巫有典籍曾記錄,施展過移魂重生之法的人,身上會有靈印,其形似月,其色則因交換而來的靈魂與身體的契合程度的深淺而各有不同。
浮雲遮月卻是雲淡月深,怕是已經有些時日了,靈魂與身體已經開始趨向契合。
南無瀾發現了這個的秘密,好似醍醐灌頂般驚醒,先前的種種疑惑全部都解了開來。難怪從外貌身形上找不到一絲破綻,原來這身體還是從前的那一具,隻不過換了靈魂。難怪所有人都覺得少主變了,卻找不到原因。
隻是,現在的少主真的可以繼承南巫一族麼?這樣算不算是權落外人之手?就算他願意永遠守著這個秘密,可是那南巫典籍不止他一人看過,如今的少主要拿什麼封住那些老頑固們的悠悠眾口?
還是說…把原來的少主喚回來…
“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麼。”凝視著他的睡顏,南無瀾自嘲道,“也許沒機會知道了吧。”收回了手卻收不回心緒,起身端了燭火欲離開,終是忍不住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想讓下定決心再次動搖,南無瀾速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背靠著門,喘著粗氣。短短的距離因走神而變得漫長,簡單的答案因情感而變得複雜,南無瀾緊閉雙眼,抓緊了胸前的衣料,仿佛想要抓住自己要跳出喉間的心。
“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南無瀾提醒自己,為南巫族帶回延續秘術的血脈才是他的使命。隻是這一刻,這理所當然的使命讓他覺得沉重萬分,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就這麼靠著門坐下,南無瀾一夜無眠。清晨,有公雞鳴叫之聲傳來,南無瀾深深吸了幾口氣,起身去了廚房。
“咦,紫兒,這不是南長老麼,他怎麼在廚房?”
“不知道,別管他,趕緊準備早飯,等會少爺該起身啦!”
凝兒紫兒起得早,照例給冥焰熬粥,卻看見南無瀾蹲在一旁,像是在煎藥。
“昨日,老胡和少主都有些醉了,熬些湯藥解酒安神。”南無瀾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不問自答,若是昔雲此時聽見,定會覺得南無瀾完全是多此一舉,有些做賊心虛了。
“南長老想的周全,老胡好福氣,沾了少爺的光!”凝兒紫兒沒有多想,忙乎起來。
“哎,為什麼每天一大清早就這麼吵呢?”昔雲蹙眉而醒,頭痛欲裂的宿醉之感異常強烈。樓下紫兒凝兒嘰嘰喳喳,不時還參雜著老胡的笑聲,昔雲揉著太陽穴坐起身來,“回去之後一定要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公共場合嚴禁大聲喧嘩…”昔雲每天當著冥焰的麵說這些稀奇古怪的話,也從不避諱;冥焰從來沒有出過聲,他也不強求,隻希望從現在起,冥焰寧忘記過去,開開心心的長大。
“冥焰,早安。”揉了揉冥焰的發,昔雲下床穿衣,“我昨天是怎麼睡到床上來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喚了凝兒紫兒上樓幫冥焰更衣,昔雲坐在一旁打理著自己。這些事情原本應是下人做的,可昔芸不習慣,他又不是沒手沒腳,這些事他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將發理順梳到一邊,用錦繩係上,冥焰老是喜歡抓他的發,有時候會被扯得生疼,還是梳到前麵來,讓冥焰抓的方便。
“少爺,冥焰打扮起來可真漂亮啊!”凝兒紫兒由衷的讚歎,昔雲轉頭看著冥焰,一身雪白的小襖附著淡藍的碎花,零散的發被束到腦後,“是啊,感覺冥焰這幾天長了些肉,不再是皮包骨了。”昔雲寵溺的看著冥焰,走到床邊一把抱起他,轉身下樓,“我們冥焰本來就生的可愛。”
凝兒紫兒本是害怕冥焰的那雙藍眼的,可是少爺卻一點也不怕,於是在潛移默化中,她們也不覺得冥焰有何可怕之處了。“少爺,等等,冥焰還沒穿鞋呢!”兩人相視一笑,一人拿起一隻,追下樓來。
“少爺,早!”
“少主,早。”老胡和南無瀾異口同聲,昔雲倒是吃了一驚。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合得來了?”昔雲抱著冥焰坐下,看到了眼前的湯藥,挑眉,不解的問道,“這是幹什麼?”
“嘿嘿,少爺,這是南長老有心啊!這湯藥是用來解酒安神的!我老胡,沾了少爺的光,也有一碗!”老胡是個爽快人,南無瀾都主動示好了,他也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老胡,喝酒我是不反對,不過,馬喂了麼?”昔雲把胳膊支在桌上揉起了太陽穴,老胡的聲音咋咋呼呼的很有穿透力,特別是在這種時候,簡直就是水中驚雷。
“嘿嘿,昨兒個忘了。”老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今天已經補上了。”
昔雲歎了口氣,沒有深究,盯上了眼前的湯藥,“這玩意味道如何?”他是害怕吃中藥的,從小怕到大,若是味道怪異,隻要一小口就足夠讓他吐得天昏地暗。
“少爺,您別看這湯黃,味道還不錯,還有點甜味。”凝兒紫兒也都喝了一小碗,一邊給冥焰穿鞋一邊回答著。“穿好了!”凝兒起身,無意中看見昔芸後頸的紅印,“少爺,您後頸上怎麼有個印子?”“什麼印子,我看看?”紫兒湊過來,“真的,少爺,我去拿鏡子!”
借著銅鏡反光,昔雲也模模糊糊的看見了,隻是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幾人又就著這印子嘰嘰喳喳的討論開來。
昔雲頭痛到不行,端起湯藥喝了下去,還好如同凝兒所說,沒什麼藥味。放下碗,抬頭看見南無瀾投來的眼神似以往不同,昔雲心中咯噔1響,好像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想個明白,昨日前來鬧事的寧家小姐再次登門。
“你是叫湛青藍吧?我爹爹要你過府一趟。”少女氣勢逼人,得意極了。在她身後,寧可人緩緩走近客棧,對昔雲投來抱歉的一笑,“青藍,我爹和伯父請你過府一敘,還說,讓你把他也帶上。”
這個“他”是誰,寧可人抬起芊芊玉指,指向的正是昔雲懷中的冥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