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國風雲·卷】 第30章 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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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找到了麼?”邵清半靠在極天殿的龍椅上,下麵跪著的大臣是一天比一天多,且不說他集政權兵權與一身,更重要的是每位官員全家老小的姓名都捏在他手中,現在沒有人敢忤逆他。
極天殿,是槃國國君召集大臣每日議政的地方,這裏是皇權集中製的象征,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個早晨邵清都會幻想一下自己正坐於這大殿之上的感覺。
撫著胡須,搖晃著腿,邵清一臉小人得誌的笑容,眼角全是笑出來的紋路,翻來覆去的在龍椅上鬧騰,好不愜意。
管事應著話,將一個精致的錦盒捧到了邵清麵前,“丞相,就是此物!”
一個咕嚕正襟坐好,雙手接過這錦盒放於麵前的文案上,邵清眯起眼看著,錦盒外麵用上好繡品覆著,用絲帶固定了,繡品上繡的圖是龍騰四海,龍飛躍與空中,海麵是波濤洶湧,海浪卻是像一團團緊促排列的火焰。輕手拉開絲帶,慢慢打開了錦盒,邵清高興地叫出聲來:“血玉,竟然是用血玉做的!”
管家稍稍向前湊了湊身子,想看得清楚些,盒子沒有完全打開,裏麵隻透出一抹紅,如血液般的殷紅。聽說,血玉是以血養玉,自然形成的幾率極小,而這以血養玉之法好像隻有南巫的一脈支流知曉。當年南巫與槃國聯姻之時便貢送上了一塊血玉,這血玉現在想必是在湛青藍手中吧。
還有傳說,說血玉極有靈性:若是被其認了主,就是實實在在的玉養人;若是沒有被瞧上眼,那便是真真切切的人養玉了!
啪的一聲,邵清將錦盒關上,抱在懷裏,捂的嚴嚴實實。“沒什麼事,你們都退下,登基的事情給我加緊準備!”邵清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去偏殿,這等寶貝他可不想被別人先瞧見,“還有,登基之前,我要親眼看見冷淩空人頭落地!”
心口又是突然一痛,想起太醫說的心勞損,切忌不可過於激動,邵清急忙深呼吸了幾下,他可不想應驗了那句該死的話,疼痛之感一天比一天嚴重,邵清有些窩火,“傳太醫,傳太醫,這幾天吃的藥怎麼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管事目送邵清離開極天殿便去請了太醫,不敢有絲毫怠慢,邵清最近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差,又或者這才是他的本性?傳喚了太醫,兩人趕往偏殿。
這幾日,太醫院裏是人心惶惶,邵清並沒有什麼心疾病史,好端端的突然心痛難忍,疼痛過後即刻恢複正常,如此怪異的症狀醫書上對此並無記載。喝了幾天藥未見絲毫成效,這般下去遲早是人頭落地,這可如何是好?
“丞相,太醫到了!”管事通報了一聲,邵清此刻肯定不想他人打擾,所以他放低了聲音輕扣著門。身後的太醫滿臉是汗,不知是走的急了,還是心情緊張。
兩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額,才得邵清召見。
放下藥箱,太醫給邵清把脈,又是脈象平穩,被風幹的臉上又見汗,太醫渾身顫抖著撲跪在地:“丞相饒命,微臣才疏學淺,實在不知丞相是何病症!求丞相饒命啊!”
“哼,廢物!”邵清氣極,一拳捶到文案上,“不知道是何病症?那本相也不知道為何要留著你們!”
“丞相饒命!”太醫告饒之聲帶著哭腔,“丞相,微臣想到了,還有一人說不定知道!”
“你是說,易舒涵?”邵清在太醫的提醒下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小神醫…管事,帶他來!”吩咐了一聲,邵清馬上又惡狠狠地對著太醫吼道,“若是連易舒涵也不知道,你們就都為冷淩空陪葬吧!”
揮了揮手,讓管事離開,太醫也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偏殿,邵清依舊憤然,不過一瞧見那血玉扳指,邵清的心情立刻好轉了起來。
他訂做的是玉扳指,沒有想到這陰差陽錯的,為冷淩空準備的血玉扳指竟然落到了他手中!再次打開錦盒,笑眯眯的欣賞著,血玉上是一整條龍,龍頭是突出來的,龍神盤於整個扳指,龍尾翹起位於龍頭正下方,龍須似在飄動,龍鱗間小小的間隙都是同一般大小,雕工細膩真是渾然天成,隻是這扳指雖表麵光滑,可細細看來,裏麵卻是有裂紋,這裂紋如同久久未得甘霖滋潤的土地,早已幹涸。
都說血玉有靈,可是沒有人知道血玉是如何有靈的;即使血玉認主,卻不知血玉如何認主。邵清不敢冒冒然的戴上這血玉扳指,就這麼看著想著,想著看著入了神,雙手不自覺的拿起這扳指來回把玩著,邵清心裏想著事,沒有發現,隻要是血玉扳指與手相貼的部分,裂紋就會被細小的水流撫平;一旦分開,裂紋又馬上清晰地呈現出來。
關於這血玉扳指,邵清不打算跟任何人商量,寶貝總是有人惦記的,還是自己琢磨的好。邵清心一橫,用力將扳指套在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扳指卡在了骨節上,用了用力,邵清忍著痛強行將扳指戴了上去。霎時,血玉扳指微微散出了紅光,變得水潤起來。邵清摸著龍頭,自言自語:“本相就不行收服不了你!本相才是真龍!”
邵清轉念又想到了冷淩空,一陣懊悔,當初就應該連他們一起殺了,不然哪有今日這般麻煩。
留著冷淩空無非是怕萬一那個狡詐的五皇子回來,不過這五皇子倒也是自己親手放的,賣了一個人情,卸了一身責任,順便也可以牽製冷淩空,這事怎麼看都是對自己有利。隻不過沒有想到,五皇子被放了之後,沒有立刻逃出宮,反而是去…哎,可惜了,邵雪罌本來是用來穩住冷逸雲的。也好,從這事之後,他們兄弟二人倒是有了隔閡,不像原來那般齊心了。
五皇子出逃後倒是銷聲匿跡了,邵清派出去的人沒有誰打探到過五皇子的消息,沒準已經客死他鄉。真是老天助我!邵清想著,心情又激動了起來。
冷淩空一死便不在有後顧之憂,冷逸雲也沒必要在留著了,還有,斬草還是要除根的好…
這一次,邵清的心疾發的更厲害了些,感覺心髒是停跳了幾拍,抓緊了胸口,邵清大口喘著氣,隻是出氣多進氣少,半天還沒緩過來,“來人,來人,易舒涵怎麼還沒來!”
殿外的侍衛遠遠看見管事一路小跑,揮了揮手催促快些,又恭敬地回報邵清:“丞相,易舒涵馬上就到。”
“你,你快些!”管事在前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易舒涵跟在後麵是晃晃悠悠,如同在溜大街一樣,東張西望。
“管事大人,你看,這梅樹上的梅花比我上次看見的時候又多了幾朵!”
“管事大人,你看,湖麵結冰了!”
“管事大人,這顆大樹上的鳥巢怎麼不見了,你說鳥兒來年回來看見窩沒了,會不會傷心啊?”
“我的祖宗,您快些,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管事一回頭,發現易舒涵落後了十萬八千裏,又跑回易舒涵身邊,拉著他一起跑向偏殿。
“管事大人,您慢些,我這不是正走著麼!”易舒涵很不合作的將身體重心倒向後麵,折扇擋著臉偷笑著。
這天氣是天寒地凍,可管事是一次又一次的熱汗淋漓,一手擦了擦臉,另一手緊緊抓住了易舒涵,“丞相…易舒涵…到了!”
帶著易舒涵進了偏殿,邵清很是不耐煩卻無力叫喚,見他眉頭緊蹙,臉色蒼白,牙關緊咬帶著肉抽動,一頭的冷汗,易舒涵便知這是逆心丹發作了,這老狐狸這幾天肯定想著怎麼弄死冷淩空,難免受苦!
合起折扇走上前,抓住邵清的手把了脈,氣虛體弱,恐怕命不久矣,可是逆心丹好似沒有這等功效,奇怪。
低頭,邵清手上的血玉扳指印入眼簾,易舒涵瞪大雙眼,轉念便想通了,是這血玉扳指助了一臂之力。血玉龍神,難不成,那個名為子秋的女子說的賀禮就是此物!此物是為冷淩空量身打造,邵清壽宴當日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邵清啊邵清,你實在是太貪心,也難怪你落得這般下場!
易舒涵收回了手,從懷中掏出白色瓷瓶,打開倒出一粒藥丸,二話不說扔進了邵清嘴裏。“每當感到心髒疼痛之時便服一顆,服完即可…”將瓷瓶放於文案上,易舒涵說完半句話,轉身欲離開了偏殿。“你去哪?”邵清吞了藥丸,疼痛感消失不見,正了正身子,開口道。
“回秘牢去,不放心就讓管事大人相送吧。”易舒涵自說自話,也不管邵清是否聽見,大步流星的走了,管事見狀行了禮跟了上去。
偏殿又隻剩邵清一人,在龍椅上慢慢躺了下來,邵清是有些累了,看著文案上的白色瓷瓶,嘴裏念叨著:“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還是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