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國風雲·卷】 第01章 二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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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黑暗…
如同身處茫茫宇宙中一般,沒有方向。昔蕾拚命揮動著四肢,可是沒有絲毫作用,心裏暗想著玩完拉到,放棄了掙紮,開始整理記憶的碎片。
前一秒還在自己的房間裏和朋友在一起迎接瑪雅傳說中2012世界末日,怎麼回過神來就飄蕩在這黑暗中了?昔蕾皺了皺眉頭,當時好像突然起了風,那風似乎還有種吸力…最後的畫麵是昔雲的呼喊和驚懼的麵容。
昔蕾有些煩躁,但是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就轉變成了驚慌,因為她發現自己正在急速下落中…
昔雲,救命啊!!
槃國
是夜,皓月當空,銀沙江江麵泛著微波,兩岸的柳樹隨著微風輕輕擺動著身軀。
空中漸漸出現黑雲,在月下聚集,大有蓋頂之勢。不一會,月亮就消失在夜空中,仿佛從沒出現過一般。
雷鳴打破了平靜,一聲巨響後,天空中落下一人。
昔蕾感覺自己如同伽利略在比薩斜塔上扔下的鉛球。幸虧加速度與重量無關,這高度實在是太恐怖了些。
“流星啊,希望這是個夢…”昔蕾鄭重的對著自己許下了願望。
伴隨著淒厲的慘叫和撲通一聲,夜晚重歸寧靜。黑雲散去,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見江麵上有物體在緩緩移動。
喝了幾口水,昔蕾迅速浮出水麵,朝岸邊遊去。
寒冬,江水有著刺骨的溫度,每一個動作都讓這陰冷多沁入身體一分,好不容易掙紮上岸,昔蕾就在寒冷與疲乏中失去了意識。
清晨,婉情送走了留宿的客人,乏卻沒有睡意,床上還殘留著夜裏的痕跡。打開窗,希望風能讓欲望的氣息快些散去。
靜靜的望著江麵,想起了湛青藍,那個讓她心甘情願留在這風月樓的男人。女人都是這樣,做不成他最愛的人,就想著成為對他最有用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隻希望他這一輩子能記住她對他的好,便已足夠。
好些日子沒有收到湛青藍傳來的指令,有些擔心。
槃國的國君冷帝,就是那個能讓湛青藍牽腸掛肚的人,聽說就快要大婚了,但願湛青藍不要衝動才好。
“明知道不可能,我卻還在妄想,真傻…”想到這裏,婉情不免有些自嘲。
將目光收回,突然發現岸邊似乎躺著一個人,斟酌片刻,婉情吩咐下人前去看看情況。
不一會,昏過去的昔蕾被帶到了婉情麵前。
奇怪的衣服,奇怪的發型,奇怪的首飾…婉情打量著昔蕾。
“去給她換身幹淨的衣服,差人去把城東的張大夫請來給這位姑娘瞧瞧。如若不是輕生的話,那就應該是另有目的…”婉情說罷,揮了揮手,一旁的丫環便扶著昔蕾退下了。
若過段日子還沒有湛青藍的消息,就用這奇怪的姑娘作為理由,讓他來臨州住一陣子吧。
頭疼,脖子疼,胳膊也疼,腰也疼,腿還是疼…即使如此淒慘,昔蕾也實在是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昏迷了七天,昔蕾終於在眾人的注視中睜開了眼睛。奇怪的穿著,奇怪的打扮…這裏是哪裏?
在一束束好奇的目光下,昔蕾忍不住開了金口:“我又不是外星人,至於這樣圍觀麼?”這一個沒忍住,她的噩夢便從這一天開始了。
首先是城東的張大夫發了話,她全身凍傷,加上高燒昏迷,起碼要臥床靜養一個月;給她開了一大堆藥,內服的外用的。然後昔蕾就被敷藥丫環包成了木乃伊,每天還要喝上幾碗苦苦的中藥…其實這並不算什麼,最讓昔蕾痛苦的事就是每天聽著別人熱熱鬧鬧,聞著別人吃香喝辣,自己卻隻能在這間小屋子裏沒完沒了的吃著沒味道的白粥!
稍稍用力翻了翻身,可還是帶動了全身的痛覺神經,倒吸了幾口涼氣,昔蕾開始轉動自己的腦袋瓜子,這是她現在全身上下唯一沒有罷工的地方。
這間屋子裝修的很是奢華,裏屋中間擺著金絲楠木的圓桌,周圍一溜楠木園椅,正廳牆上左右兩邊分別掛著墨畫山水,下麵擺著2張小幾,左邊的放著古文鼎;右邊的放著七彩琉璃瓶,裏麵插著今天早晨紫竹送來的鮮花。
這一個月來,除了丫環紫竹之外,昔蕾見得最多的就是婉情了。婉情應該不是老板,是這裏的管事:而這裏也並非是一般的青樓。要說為什麼有這種判斷,昔蕾隻能說這是直覺,女人的直覺…
昔蕾明白,沒忍住的那句話讓婉情非常在意,所以她反反複複的被婉情問話:關於她的衣服她的發,她的手表還有她說的話…
其實張大夫還說了,介於昔蕾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因為腦袋先進了水,然後又持續高燒,導致神經錯亂又或者失憶,所以才會說了那不清不楚的胡話。
婉情沒有盡信張大夫的判斷,所以她旁敲側擊的試探昔蕾。昔蕾確實不像在撒謊,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隻記得自己名字,記得自己的家鄉是個叫中國的地方,至於其他方麵如同嬰孩一般無知。婉情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什麼地方很奇怪,到底是哪裏奇怪,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昔蕾覺得自己的戲演的很好,其實主要也是因為她對這個世界真的一無所知。對於婉情試探性的問題,她隻用直直的看著婉情的雙眼,坦白的說自己不知道就行了,連裝都不用裝。至於隱瞞的部分當然就是先進的知識,開放的思想以及21世紀的說話方式。
通過婉情,昔蕾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如果不出所料,她應該很老套的穿越了。
這個國家叫槃國,她所處的風月樓位於臨州——銀沙江和懷陽河的交彙口,距離帝都八百裏。當然,這片大陸上還有別的國家,至於名字麼,抱歉,昔蕾愣是沒有記住。對此,她沒有太過在意,如果時間夠長,以後想記不住都難。
在昔蕾看來,臨州應該是整個槃國商業經濟發展的命脈,也是信息文化交流的中心。這風月樓不開在帝都伺候達官貴人以求安穩富貴,卻偏偏選在這裏,其中肯定有貓膩。
一想到這兒,昔蕾就開始莫名其妙的興奮。既來之則安之,昔蕾決定先把傷養好在說。
隻是,昔蕾很想念那個比自己古靈精怪的雙胞胎,昔雲。
“昔雲啊,別人都說雙胞胎都有心靈感應的,我真的很想你,你感覺到了麼?我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你呢,你現在在哪裏?”昔蕾在心裏重複默念著,沉沉睡去。
夢裏,她看見了昔雲向她伸出的雙手,還有昔雲擔憂的眼神。
這幾日,昔蕾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身上的傷估計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關於昔蕾的事情,婉情斟酌了很久,雖然來曆不明,本性卻也不壞;瓜子臉蛋俊眼修眉,長得也標誌;有靈性,學起東西來也是有模有樣…還是將她留在身邊吧:如果無害,就當是收了個丫環,或許還是個幫手;如果有害,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安全。
打定了主意,婉情準備先問問昔蕾的想法,以免貿然說出來會顯得有些唐突。
“可以進來麼?”婉情敲了敲昔蕾的房門。
昔蕾打開房門,婉情秀麗的臉映入眼簾。笑了笑,昔蕾側身讓婉情進屋,然後順手將門關好。
“婉情姑娘,有什麼事麼?”兩人在坐定,昔蕾開口問道。
在昔蕾看來,婉情是不應該會在這裏出現的一類人。若要形容的話,她小家碧玉,如清水芙蓉,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便可看出她與一般紅塵女子間的不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用來形容她甚是貼切。
按照陰謀論的思想來看,婉情的出現,絕對是有目的的。
“昔蕾姑娘,再休養些日子,身體就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不知以後姑娘有何打算?”
昔蕾聽罷,低下頭笑了笑。果然如她所料,不管在什麼時代,天下都沒有白吃的午餐啊!隻是不知道這話的意思是要趕她走,還是要留下她?
抬頭看著婉情,昔蕾一臉慚愧:“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治病的銀子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隻不過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說完,吸了吸鼻子,還用手輕擦眼角,完全是一副即將遭人遺棄的可憐樣。
“大夫說了,不能強行記憶,這事急不來的,若姑娘沒有什麼打算,可以暫時留下,留下…”
“留下…當然好,但是我賣藝不賣身的!!!”昔蕾急忙表明立場。
婉情彎起嘴角笑道:“賣藝?那就請問昔蕾姑娘會些什麼?”
“我依稀記得一些家鄉小曲,我可以賣唱!”
婉情抿嘴一笑,搖了搖頭:“姑娘誤會了,婉情並非是要姑娘入這一行。當然,風月樓也不會養著吃白飯之人,姑娘在這裏做做雜事,可好?至於藥費就不必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救的了姑娘也算功德一件緣分一場,昔蕾姑娘也就不必介懷了。”
昔蕾明白婉情這是要賣個人情給她,俗話說金錢易抵人情難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想到以後很有可能會因為婉情的一句話而上刀山下油鍋,昔蕾就有些不爽,可是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命換一命,到時候也隻能萬死不辭了。
同意了婉情的提議,昔蕾正式在成為這風月樓裏的一名小工,她當然也有著自己的打算:臨州有著全槃國最大型的商業港口,繁華程度不亞於帝都,昔蕾有種預感,在這裏,也許能碰見她現在最想見的人…
昔雲…昔雲…
其實昔蕾還是有些不平衡的:這世界末日總不會就末到自己一個人頭上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