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著麵前與自己長相一致的女子，眉心的月牙已經消失，黑色的眸子變得銀灰，原本墨色的長發也變得金黃。若不是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夜還真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原本的若夕了：“好神奇？”
    夜紅色的眸子滿是玩味：“我說若夕，你是毛毛蟲麼，居然玩脫變！”
    “夜，你可真是……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若夕苦笑，對她的輕鬆倒是沒有意外，隻是自己卻有些著急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回到那個人那兒去了。
    對不起啊，夜……
    “我沒辦法喲，沒力氣啊，而且稍微還差了一點呢。”夜揮了揮手，看著自己幾乎沒了顏色的手掌，身體被藍染封印在結界，她似乎使不出力氣了啊。
    “有感覺了？”夜隨口問道，垂下手看著若夕。
    若夕一頓，歉意道：“嗯，突然很想了。”
    “這是自然，之前是因為我的靈壓的緣故，你才對她沒有感覺的。現在隻要能見到她，你就可以回去了。倒是我該說抱歉，要不是我的自私……”
    “夠了，夜！我們不說這了，好嗎？”若夕上前一把抱住夜，急忙說道，“不要這樣想了，你是笨蛋嗎？”
    “笨蛋？我嗎？”夜伸手懷上若夕的腰，頭輕輕枕在對方肩上，“大概吧。好冷哪，若夕。”
    “不要緊嗎？夜！”夜的重量幾乎一下子全壓在她身上，令她擔心不已，夜什麼時候會甘心靠著別人站立了，即使是在她麵前也不曾如此表現軟弱過，是因為她嗎？
    “沒事，讓我再睡會就好。”
    若夕抱著夜緩緩坐下，明明就在耳邊居然也勉強才聽得清她的話，她身體到底怎麼樣了，如今她對此一點感覺都沒了，隻餘下懷裏的冰冷，仿佛能傳到她心裏般，跟著一點點涼了下去：“不要，死啊。”
    若夕坐在地上，看著夜蒼白的臉孔，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卻冰得她手心刺痛！
    “你到底怎麼了啊，夜。”
    在不透光的房間，結界卻閃著耀眼的光，把懷裏的人照得愈加蒼白。
    若夕看著結界，自認沒有力量打破，但是夜呢，如此虛弱的身體，若是勉強去做，怕是也傷得不輕的吧。
    要怎麼辦呢？她怎麼能一直被困在這裏！
    “我該怎麼做？”
    走投無路的若夕忍不住流下了淚，溫暖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在夜的臉頰，引得沉睡的人微微皺了皺眉。
    冰冷的手摸上若夕的眼角，讓她止住了哭泣：“若夕，別擔心，都說了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夜……”
    “我說過的吧，現在沒力氣啊，別讓我還要費力安慰你好不好。”夜垂下手，像是力氣用盡般，隻能閉眼休息。
    看著這樣的夜，若夕聽話地止住了悲傷，緊了緊環住夜的手。
    才不要你安慰！
    我可以接受無知無覺的心，卻會害怕現在這若有若無的身體。居然反而要讓你擔心了，看來，我也並不聰明到哪去呢，竟然會不相信你，對不起，夜！好好睡吧，都這麼久了，我怎會擔心這一時呢？你也真是愛瞎操心，自己身體都這樣了。
    若夕知道夜淺眠，此時更是連頭也不敢轉一直，任夜枕在她小腹，一手抱著她的頭，一手環在她腰間，低垂著頭，金色的長發拂在她耳邊，蒼白的臉上，睫毛輕顫。再有多久，自己這張臉會變得不一樣了呢。
    呐，夜，你有沒有想過，沒了我，你要怎麼辦。沒錯，即使你偶有的對未來的期許，從來都沒有我的位置，是知道我終會離開嗎。但是你真的就沒有擔心過嗎？
    一個人……
    真的是可以習慣的嗎？
    “夜，你真是天真得可笑啊！你說呢，市丸銀？”若夕抬頭，看到的是市丸銀瞬間變得震驚的臉。
    “亂，菊？”那熟悉的臉，麵無表情，灰色的眸子，金色的長發……竟然已有了一分亂菊的影子！他想起上次的錯認，是巧合？但是為什麼，什麼時候她的外形變了？
    “你究竟是誰？”市丸銀不止一次地問。
    若夕不語，理所當然道：“式風若夕。市丸隊長是年紀大了嗎？”
    市丸銀審視著那張不帶表情，卻依然熟悉的臉，竟然有了一分亂菊的影子，怎麼回事？看著依然處於昏睡狀態的夜，心情起伏，這麼多年，他似乎從來不知道此人的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秘密！
    最初的實驗品？
    什麼意思？他跟隨藍染已幾百年，是在那之前嗎？到底什麼時候呢？
    市丸銀水藍的眸子看向若夕：為什麼她會開始像亂菊了？不是夜的影子嗎？若夕？
    瘦影寫微月，疏枝橫夕煙。
    很漂亮的景致呢！
    但是，隻是‘若夕’啊！
    “算了，小夜的毒舌你還真是學得十成十呢！式風若夕？”
    “不，夜她才不會說這種話呢。”
    “啊，也對，她總是在心裏說。”
    聞言若夕輕笑，隨意答道：“你還真是了解她啊。”回頭看著懷裏的夜，睡得這麼沉啊！抬手替夜拂去額頭的發絲，一枚黑色的月牙赫然出現在蒼白的右額。食指輕輕的觸碰又忙退開：真燙！
    “意外啊，居然這麼快！夜，你其實也很著急的吧。”
    市丸銀在看到那枚印記的時候更是意外，突然有些模糊了，這兩人究竟誰是誰啊？“怎麼回事，那個印記？”市丸銀忍不住出聲詢問，他實在是很好奇啊。
    “黑色月牙。是說這個吧。”感覺到溫度似乎正常了，若夕撫著印記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她用全部的力量，讓一切歸於原位。
    僅此而已。”
    “原位？”
    “沒錯，塵歸塵，土歸土。”
    市丸銀微頓：“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告訴你？”若夕皺起眉緊緊盯著市丸銀，對方卻從她的眼裏看出了猶豫和不安。
    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