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啟無言，隻是上前將人打橫抱起，就像是上次一樣，好像做過無數次一樣，將人抱在懷裏。
    陳程紅著臉在他懷裏扭了兩下，就不動了，任他抱著在一眾瞠目結舌中走進電梯。
    任啟的懷抱有股魔力，將他原先大大的笑容吞沒，一點點委屈蔓延而上，他好像才感覺到最近兩人的頻頻錯過不是無意，而是任啟刻意所為，前一陣近乎刻意討好的百依百順和最近的冷淡，都是任啟一人所為。
    所以他有資格委屈，他應該感到委屈，然後得到應有的小心的安慰。
    若在以前，是應該這樣的。
    隻是現在，他僅僅是感到一點酸澀，蓄勢待發的眼淚沒有像它預謀的那樣噴湧而出，他不急著哭，他需要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遭受了這樣的待遇。
    所以當任啟將人放在腿上麵對麵時，隻是看見小孩澀紅的眼角，並沒有眼淚。
    “為什麼？”陳程看著他，靜靜地，冷靜地問。“為什麼總是不見我？”
    任啟也靜靜地看著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摩挲著眼前這張稍顯稚嫩的臉，他在思考，在想如何才能準確深刻的表達出他的意思，而且做到一勞永逸。
    是的，他要說明白。就在剛剛，幾分鍾前，當他接到秘書的電話說小孩來找他那會，他就下了決心，要跟他講清楚，說明白，在傷害誤會造成之前。
    “你知道，我們不是親生父子。”任啟淡淡說道，看見陳程明顯的縮瑟了一下，他繼續，“我們甚至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一年前連陌生人也算不上。”
    陳程原本幹涉的眼眶慢慢濕潤，他想逃，任啟冷冷地說著他們一丁點關係也沒有的樣子讓他幾乎要嚎啕大哭。
    任啟將掙紮的人按在膝上，出口的話依舊殘酷，“就算是現在，我們依舊算不上有什麼，盡管你叫我爸爸，可是我姓任，你姓陳，就像別人說的，我撿了個便宜兒子，你多了個便宜老爸，等那一天我或者你結婚了，我們擁有各自的家庭，就更加沒有關係，或許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爸爸，可我的家人不一定願意。”
    陳程帶著哭腔喊：“你說你不會結婚！”
    那語氣幾乎要使任啟破功，就跟他是負心郎一樣。
    努力板住臉，任啟心裏給自己打氣，千萬不能小孩一哭就功虧一簣。
    “以後的事誰知道，可能我一會出門就碰見一個非她不可的女人，馬上就把她娶回家了。”
    “你不能！”陳程的眼淚嘩的流下來，“你不可以，嗚。。。”
    “為什麼不能。”
    “你答應我了，你答應不結婚的。”小孩說來說去隻有這麼一句，他也不知道任啟為什麼不能，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慌亂。
    “為什麼。”任啟咄咄逼人。
    “你。。。你不能。。。”
    任啟心裏歎氣，他都快裝不下去了，還沒逼出一句話來。
    輕輕拍打陳程的後背，他放柔聲音，“告訴我，為什麼不能？”
    “你。。。你說了你喜歡我！”
    “喜歡跟愛不是一回事。我可以喜歡很多人，但我隻愛一人。”
    陳程猛地抬頭，眼裏淚花閃閃，他帶著祈求地甚至一點卑微地語氣開口：“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愛我？”
    任啟搖頭。
    陳程啜泣一聲，哭得更厲害了，“為什麼？”
    任啟卻抱緊了他，在他耳邊輕輕道：“因為你不愛我。”
    陳程瞪大眼，緊促道：“我愛你了你就會愛我麼？”
    “或許吧。但你不愛我。”他捂住陳程要開口的嘴，“你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
    陳程張張嘴，又閉上，他確實不知道愛，即使他愛了，他也不知道。
    “我可以學，”他說得鄭重其事，“你教我，我可以學，我會學著愛你。”
    任啟依舊搖頭，“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你知道你愛我意味著什麼？”他不等陳程開口，“你必須和我像夫妻一樣，一起生活，一起到老，相互忠誠，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就算哪天你想離開了我也不會讓你走，永遠你要和我在一起，而我也會好好對你，隻有你一個人。”
    陳程眨眨眼，滾下一串淚珠子，他揪住任啟的衣襟，惶惶道：“你如果愛上別人，你也會那樣對她麼？你就不要我了，隻要對她一個人好麼？”
    “對，隻對她一個人好。”
    “不，不行！”陳程使勁搖頭，他伸手攀住任啟的脖子，將眼淚全灑在他的衣領裏，“你不能對別人好，你隻能有我，你隻能對我好！”
    “如果我不呢？”
    陳程依舊埋首在他頸邊，聞言隻是更加洶湧的眼淚落下，任啟能感覺到他的衣領已經濕了一大片。
    “告訴我，如果我對別人好了，你會怎麼辦？”
    “我恨你！我恨你！”陳程猛地抬起一張濕漉漉的臉，惡狠狠地等著任啟，“我會恨你！永遠恨你！”
    任啟看著他那張涕淚交織的臉，緩緩綻出一抹笑，在陳程越發凶狠的眼神裏道：“那就好，你記住了，哪天我對別人好了你就要恨我，狠狠地恨我。”
    陳程眼裏的凶狠轉為迷惑，他啞著嗓子開口：“為什麼？”
    任啟緩緩湊上前，在小孩輕顫的唇上烙下一吻，言語消散在兩人摩挲的唇間。
    “因為我負了你。”
    哪天我對別人好了，你就恨我，因為我負了你。
    因為曾經相愛，所以才有相負。你或許依舊懵懂，或許有待成長，你或許不懂如何愛人，可你確實已經愛上我，我也一樣。
    “小豬。”
    “什。。。什麼？”
    “我愛你。”
    “我。。。我——”
    “你什麼？”男人戲謔。
    “我也愛你！”小孩鼓著嘴說道。
    “哦？”男人輕輕一捏小孩挺直的鼻尖，手指上留下亮晶晶的水跡，他壞笑：“像這樣？哭著？”
    小孩憋紅了臉，細細地哼了一聲，把頭埋進男人肩上，悶悶道：“都怪你。”
    男人笑得不懷好意，“對，都怪我。”
    小孩依舊氣鼓鼓地，“我要洗臉！”
    男人指指自己濕透的衣服，挑眉：“我得洗澡了。”
    小孩做個鬼臉，從他腿上跳下來，蹬蹬蹬蹦進衛生間，沒發覺男人就跟在後麵。
    “你進來幹什麼！”
    “我說了，我要洗澡。”無賴。
    “你出去，我洗完了再。。。你幹什麼脫衣服！”氣急敗壞。
    “我要洗澡。”依舊無賴。
    “你出去！”
    脫褲子。。。
    “我。。。我出去！”滿臉通紅。
    “。。。”
    “別拉我——別脫我衣服！”
    上下其手。
    “啊！放手！我的褲子！”
    。。。。。。
    既然進了一家門，又進了同一個衛生間，那就一起洗唄！
    ——完——
    原本這文到這裏才是第一卷完，後麵至少還有一卷，隻是種種原因，我自己的，外界的，導致文章拖到現在，把我的熱情都給拖沒了，索性完了算了，省得成了萬年坑。
    文中沒交代的許多事，如小程和任啟的初次，小胖子和陸黃兩人的後繼，若有親們想看，竹子會寫幾篇番外，一一交代。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