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浴火重生 第六十章 城外郊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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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四天,司徒辟麟真正體驗了一回放空一切的快樂。
第一天,紀無影帶他去北郊野餐。
他被勒令去捉魚,紀無影去打野味,說好了兩人分工,多勞多食,可是等到紀無影獵來了兩隻野兔,兩隻野雞,一大群飛鳥,甚至包括一隻肥的流油的野豬,他卻連一隻小蝦米都沒有抓到。
惱人的是,紀無影那廝非但不幫忙,反而還一直抱著胳膊站在岸邊不遺餘力的嘲笑他。
他被激怒了,隨手從身上翻出了一瓶藥粉,不管三七二十,一股腦兒全倒進了河裏。
結果可想而知,滿池子的魚魚蝦蝦全都挺著白白的肚子飄起來了。
紀無影大呼他耍賴,他得意的揚起下巴,高調的亮起手裏的青瓷小瓶,大呼小叫的人便摸著鼻子灰溜溜的閉嘴了。
迫於青瓷小瓶的強大殺傷力,紀無影自覺攬下了剩下的所有活。
好不容易將那些野物的毛都拔光了,又去了內髒,取了清水洗幹淨,上架烤火的時候卻發現忘了帶調料。
這回輪到他來嘲笑紀無影了,不過紀無影向來臉皮賽城牆,小小的幾句冷嘲熱諷根本不在話下,聽完之後,照樣笑眯眯的拽著他到處找調料。
他得了無趣,也隻得跟著他四處流竄。
恰巧這附近有一家獵戶的小木屋,兩個人在屋前屋後轉悠了幾圈之後,紀無影拉著他在木門前蹲下,腦袋抵著他的腦袋,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麟兒身上有沒有什麼鐵質的東西?要細細長長的那種。”
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脖子上的匕首,停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翻找下去。
最後在衣服的領口處摸到了一個鐵絲盤成的紐扣,摘了,遞過去,隨之附送上一張爬滿好奇的小臉。
紀無影摸了摸他的腦袋,衝他神秘一笑,當著他的麵將那枚紐扣解開,拉直了,很熟練的用它撬開了木門上的鎖。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做壞事的人卻一臉興奮的推開了木門,嘴裏不忘洋洋得意道:“怎麼樣?大哥哥很厲害吧?這個就叫……技……術……”
他覺得最後那個“技術”的發音很古怪,紀無影此時臉上的表情也很古怪,於是他若無其事的合上嘴巴,也從紀無影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看進去。
然後,他也呆掉了。
紀無影吞了口口水,很是艱難的澀聲問道:“麟兒一秒鍾能跑多遠?”
他想了想,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給了個保守的答案:“反正一定跑不過黑熊。”
紀無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手揪緊了他後脖子處的衣領,壯士斷腕一般豪邁道:“那麟兒可要抓好了,大哥哥要逃命去了!”
語畢,他便被人抗麻袋一樣抗在了肩頭,耳畔風聲呼嘯,夾雜著一聲高過一聲,驚天動地的動物嚎叫。
那是木屋裏唯一僅有的東西,兩頭受傷初愈的黑熊。
黑熊大概被困了太久,遽然得了自由,心情高度高漲,追著它的救命恩人就是一通亂跑,邊跑還邊嗷嗷直叫,叫的紀無影隻能抗著他到處亂竄。
他起先也受到了些驚嚇,後來見黑熊怎麼也追不上他們,就覺得這樣不顧一切的奔跑也挺有趣,漸漸興奮的拍著手叫喊起來。
於是這一天,古木參天的樹林間上演了一出非常奇特的追逐戲,兩隻氣壯如山的黑熊在後麵繆足了勁狂追,黑衣黑發的青年男子在前麵發足狂奔,男子肩上扛著的紅衣如血的瘦弱少年,卻一直笑著叫著,快樂的仿佛從來不識愁滋味。
而這一整天的時間,便也在你追我趕他笑的遊戲裏悄然流逝了。
第二天,紀無影領他去城外的草地上放風箏,美其名曰壓驚。
也不知紀無影是有意還是無意,領他來的地方,恰巧是素有“三妙”之稱南郊城外。
所謂三妙,便是那草妙,人妙,風景妙,其中尤以居中的人妙最是吸引年少有為的青年才子。
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長年養在深閨人未識,平日裏唯一的休閑方式,也就隻有踏踏青,放放風箏而已。
偶爾巧遇一位才高八鬥的玉麵書生,或者武藝高強的江湖俠客,或許也可成就一段金玉良緣。
紀無影相貌俊朗,一張臉仿若鬼斧神工,又兼氣質出眾,很符合那些千金小姐理想中最佳夫婿的條件。
不過這種事與他無關,倒是那隻風箏,明明就是個糊了花紙的木頭架子,他都已經將它的本質分析透徹了,卻怎麼也無法將它送上天去。
他惱了,怒了,一把將它丟在地上,跳上去,狠狠的踩,狠狠的壓,恨不能將它踩壓成稀巴爛,看它還敢不聽他的話。
這種任性到幼稚的行為很快便因為紀無影的一通大笑停下了。
他惱羞成怒,衝過去抱著紀無影的大手就是一口,邊咬還邊口齒不清的恨恨道:“大哥哥明明知道麟兒不會,還抱著胳膊站在這裏看麟兒的笑話,麟兒咬死你,咬死你!”
紀無影任他似模似樣的咬著,臉上帶著寵溺縱容的笑,等他嘴酸了,自然而然停下了,他才彎下腰,半環住他的身體,手把手教他如何拉線,如何起跑。
整個過程中,他的眼角一直時不時瞄向那些個名門閨秀,見她們一個個臉紅心跳,麵若桃花,用自以為很含蓄的眼神脈脈的看著紀無影,他的嘴角便慢慢牽出一個惡作劇的笑。
紀無影教完了,就想退開去擺弄午飯,他連忙攔住他,拉下他的腦袋,湊近他的耳朵笑嘻嘻道:“有好多大姐姐在看大哥哥呢,嘻嘻,大哥哥好受姑娘家歡迎喏。”
紀無影挑了挑眉,未置一詞,隻拍了拍他的腦袋,轉身走掉了。
他轉了轉眼珠,蹦蹦跳跳的跑去其中之一的千金小姐麵前,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指手畫腳,嘀嘀咕咕了好長一通話,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
開飯的時候,有豪放大膽的女子遣了小婢來請紀無影同賞春景,紀無影往女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搖著頭否決了。
本以為這隻是一個開飯前的小插曲,沒想到卻是另一個重大事件的開始。
繼那位女子之後,又陸續有好幾位女子邀紀無影同遊,紀無影給了她們每人一個眼神,然後統統搖頭否決了。
在紀無影看來,拒絕人之前先弄清楚自己拒絕的是誰是對人最基本的禮貌,但那些遭受拒絕的女子卻不這麼想。
也不知那個確認的眼神出了什麼問題,她們似乎以為他看不上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又或者以為他在欲擒故縱。
總之,在紀無影一次又一次堅定的搖頭之後,一群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爆發了。
這當然是他之前的那番話起了作用。
他原本隻是想惡整一下紀無影,所以才會告訴那些女子紀無影是他的哥哥,他們這一次出門是為了尋覓理想中的嫂嫂。
他沒想到女子的度量這麼小,也沒想到一群帶著大批家丁丫鬟轎夫嬤嬤的女子爆發起來這麼可怕。
毫無準備的紀無影隻能一手圈著他抱在懷裏,一手掀起桌布裹起還沒來得及享用的午餐,如過街老鼠一般,被一群操著棍棒樹杈鞋子板磚等等的男女老少追著滿郊區亂竄。
最後還是舍棄了午餐,借助輕功,才得以從另一條小路安全脫身。
脫身之後,他們兩人都氣喘籲籲,紀無影更是一身狼狽,頭發上沾著樹葉,衣服下擺被樹杈刮掉了好長一塊。
他看著看著,忽然趴在紀無影的脖子上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悄悄流了出來,又被紀無影歎息著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