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情往事 忠良蒙難 第一回 汲汲盈利老龐吉獻女 昏昏行事小皇帝納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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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間真宗駕鶴,於x月薨,傳位於六子禎,新帝登基號仁宗皇帝。
話說這仁宗皇帝,打是皇子時,就是個和順不爭,耳根子軟的家夥,先帝在世時,他個性端厚,倒也還算律己,也甚為孝順,自是上方說什麼就做什麼。先帝去後,上有母親劉太後,國有八王爺趙德芳,這個朝廷當真是坐得無比妥當。仁宗性子偏軟,後世之中是這樣評價他:“此人的確是占了忠厚溫良孝景恭謙,偏偏耳根子太軟,所以當朝時便有了奸佞惑主。但這人有一點最優,仁宗皇帝大概是史上最會當官家的皇帝了,別的不說,這製衡之道、中庸之術最是擅長。在朝時,雖有龐吉等太師黨弄權,也有八王等皇親宗族掣肘,還有包青天在內的清流保皇一派過分剛強,但被他平衡的三足鼎立,當朝真的如烹小鮮,倒是弄得三方妥妥當當,愣是誰也壓不過誰。”
閑話少說,這後世之評,大抵是縱觀了仁宗的一生,他那些製衡之術也是親自掌權之後才慢慢融會貫通的。此一時仁宗剛剛上位,方才年少。上麵少了個皇帝老子管教,一時之間頗覺放鬆,直如出了籠的鳥兒,就想著撲騰兩下。可是家事之上到底還有個母後管教。說起官家的母後,劉老太後,到真是個精明的主,雖不是史上弄權的呂雉,武後,倒也比得上後世小說中的史老太太,王夫人之流。她給官家選的皇後妃嬪都是端莊大方德行為上者,容貌雖都稱得上昳麗二字,但也不是傾城佳色。
官家這次小小的叛逆“撲騰”,或許就是源自於對母親安排的不忿,也或許是後宮之中真沒有能入眼入心的人兒。第三次上朝,就讓親信,老班班陳林,當朝念了一道聖旨。旨在要甄選天下美女兒入宮陪王、伴駕。
官家的旨意剛一讀完,台下就有一人心思活泛起來。這人正是時任防禦使九門都尉(說白了就是給皇帝看大門的,從五品小官)的龐吉。
老龐吉今年四十有三,鬢角有幾點老年斑,臉上胖的像個發麵饅頭,偏偏又起了皺紋,哎,用現在的常見動物來形容,就是一條養肥了的沙皮狗,再肥,也抻不平那一臉的褶子。
這樣一張臉,往仁宗皇帝麵前一擺,小小年紀的官家,當時就悄沒聲的被噎了一下,要知道這宋朝的皇帝,除了太祖、太宗,多多少少都是文化藝術家,不提後來的徽欽二宗,就是仁宗皇帝也是個好文雅善書畫喜美人的視覺主義者。有這麼一張臉在麵前晃著雖然說不上有多麼鬧心,但還是沉下臉說:“何事有奏?”說到這看了一眼陳林,老班班會意,小聲告訴官家“龐吉,。”仁宗接著說,“龐卿家若是有什麼治安啊城門失修啊之類的問題,就先報給刑部、戶部吧。”也不能說是官家瞧不上他,單看這人,入朝十幾年也沒有做到五品,就知道這人沒什麼本事,雖說這九門提轄的職位是個肥缺,當官的上朝入殿,百姓們出城回家,少不得掏些銅板過路費。可這廝十幾年的“看門官”坐下來,除了養了一身肥油,居然一點長進也沒有。無怪他一出場就有人忍不住笑場,這大殿上的人掐著半拉眼角也未必能瞧得見他。
可這龐吉倒也是個真小人。說到這兒,咱得說說什麼是這官場小人,小人通常都是骨頭軟,心眼小,口蜜腹劍,得勢不饒人,當然,勢比人強,小人骨頭軟,你比他強時他在你腳邊趴著,一旦翻了身,定會錙銖相較,狠狠地從你身上咬下塊肉來。
現在,老龐吉麵前坐的是大宋朝的官家,那是頂了天的大大人!老龐吉手軟腳軟,“噗嘰”一聲跪趴在地:“啟、啟奏官家,臣、臣,有、有一女,年方二八。長的是比杏花俏,比桃花嬌,比那最豔的月月紅還多幾分妖嬈;上回,我家小女兒在花園裏撲蝴蝶,那滿院子的天香牡丹,愣是大白天合了花苞。自此我家小女給自己起個表字叫賽花。臣願意讓小女入得宮去,陪伴官家。”
話到這了,同殿的大臣皺眉的皺眉,白眼的白眼。這老龐吉太不知廉恥二字,竟然把女兒當“蒲包”要打包送給皇上。誰不知道這一入宮廷深似海,哪有這麼急著把女兒往官家身邊推的啊。
這大殿上坐著的官家看了看腳下的龐吉的長相,有點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多話,他心想:“怎麼著這選美的主意是自個出的,雖說旨意剛下,自己就有點後悔,哪有剛登基就選美的好皇帝?不過現在好不容易站出來個主動響應的,我若一口回絕,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耳光?”
仁宗皇帝這邊思量著,殿下的老龐吉到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猶豫。心想著,“反正送女兒的話已經說出口,接下來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可這小皇帝一直猶疑不決,嗯,我再加把火。”隨即開口說,“我家小女,那可不僅是長的好,那音律舞藝,也是拿的出手的,熟知音律,南北九宮,什麼霓裳曲,飛燕舞,都是會的……”
龐吉的話音剛落,殿內的群臣開始了議論,酸老西兒寇準寇老天官扯了扯身旁的龍圖閣大學士開封府尹包拯,“我說黑炭頭誒,你說這龐胖子唱的是哪出?怎麼我聽著這飛燕、霓裳都不像什麼好詞啊。”包拯沒理他,主要是因為,這寇老西真是個醋壇子裏跑出來得主,逮上誰都要酸上幾句,不過這回,這龐吉做事卻也是不太合理,哪有君王剛登基就要選美,而做臣子的非但不阻止,還把女兒獻上去的?再想想這龐吉平日裏的作風一向是攀高踩低,心下一緊,暗暗對他留心起來,這樣的人獻了女兒若是得寵,少不得要“父憑女貴,平地青雲起”。想到這,包拯出班上前:“臣聽聞,曆代新皇即位少不得要開倉放糧,為國祈福。倒是有不少荒唐君主才會開旨選美。望陛下收回成命。”
我們說過,這時的小皇帝年歲不大,正處於叛逆期,若是人人順著他,他可能還想想自己做的對不對,可包拯說話向來不怎麼順耳,官家剛一坐朝就被說成荒唐,心裏自然不喜,當下脖子一耿,白了包拯一眼,轉臉向龐吉說:“龐卿家所言可真?”
老龐吉點頭如小雞啄米說:“這個自然,老臣已經豁出去這張老臉,怎麼著也不能再把醜的說成俊的。小女還習過畫,曾經為自己作畫一幅,官家若不嫌棄,可以讓您先看看。”
列位觀眾看到這,也能看出這老龐吉是個擅長拍馬溜須的。對比一下一根筋愣到底,耿的比骨頭還硬得包黑子,少年的官家自然更愛聽這老龐吉的話。
就這麼著,官家看了看殿下的龐吉,忽然覺得那張胖臉倒也顯出幾分憨傻可愛來,當下便說:“即是如此,那卿家明日就將你那賽花女兒的畫像帶上殿來。”
“遵旨!”老龐吉樂樂嗬嗬的領了旨退下。眾臣看見上意已決,也說不了什麼,心裏都想著,以後若真要有什麼事發生了,再見機行事見事拆招吧。於是朝中無事,眾臣悻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