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翊的騷擾電話隔三差五，高司曜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剛剛開始的時候他或許還會猶豫接或是不接，但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接電話之順手早就已經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外了。
    電話那頭的司徒翊總是唉聲歎氣，高司曜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讓我聽你歎氣嗎？”
    “唉！”司徒翊又重重的歎了口氣，“煩啊！是真的很煩啊！”
    高司曜笑了，道：“難道煩還有假的不成？”
    司徒翊不樂意了，道：“喂，你不是吧？我都說很煩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還在那邊一個勁的笑。”
    “我就幸災樂禍了，你能拿我怎麼著？”高司曜耍賴。
    “喂！不是吧你？”
    “就是，你想怎麼著？”
    明明說好不見麵，明明說好當陌生人，但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再次沉陷了？
    “我能拿你怎麼著？”司徒翊無奈的說道，隨即話鋒一轉，道：“喂，你到底叫什麼？我總不能喂喂喂這樣一直叫你吧？之前不是忘記就是沒來得及問，今天總算記得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早在之前他就在擔心這件事情，他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被問及姓名。
    “我不介意你喂喂喂的叫的。”希望對方打消念頭，但是連自己都不相信對方會打消。
    “可是我介意啊，每天喂喂喂的叫，多沒有禮貌啊！”
    “……真的一定要知道？”高司曜在做最後的說服。
    “比真金還真！”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
    “嗯，我聽著呢！”
    “高瞿，我叫高瞿。”終究還是沒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說他膽小也罷，說他懦弱也罷，他都認了。
    “高瞿？步步高升的高嗎？”
    “嗯。”
    “誒！你也姓高呢。”
    “還有誰？”心裏一跳。
    “唉！還能有誰？就是我煩惱的對象唄。”司徒翊不無怨念的說道。
    “你煩惱的對象？誰？”心被提到了嗓子口，希望卻又同時不希望聽到自己的名字，矛盾的心理讓他的聲音幾乎都有些發顫，強自鎮定的談笑下隱藏著自己他自己才知道的心慌。
    司徒翊低笑兩聲才語重心長的吐出三個字：“高司曜。”
    果然……
    當真的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卻竟然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剛剛的心慌與憂慮一掃而空。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心裏其實很害怕從司徒翊口中聽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心裏想要問其為什麼因自己而煩惱，卻終究沒敢問出口。
    不過，司徒翊自己卻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娓娓說道：“其實，說實在的我根本就不認識高司曜這個人……”
    話說到這裏，若說高司曜的心裏沒有失落那是騙人的。明明知道對方已經忘記，但是心裏卻竟然還有一絲希望，一個明知道沒有希望的希望，連他自己都不免覺得可笑至極。
    司徒翊說道：“但是死黨卻說我們倆的關係非同一般。這比某一天突然有人跟我說我原來不是我爸媽親生的還要讓人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句話讓高司曜有種掛電話的衝動，忘記也就罷了，卻還要讓他知道現在的這個人根本就無法接受這種關係，這無疑就是告知他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讓他徹底死心。
    “不過我找遍身邊所有人，卻根本沒有高司曜找個人……”
    很想告訴他，自己就是高司曜，但是告訴了又能怎樣？讓對方正式的拒絕一次嗎？高司曜告訴自己，眼前此時此刻的司徒翊已經不是之前的司徒翊了。性格變了，思想變了，人生觀世界觀全都不一樣了。以前那個他喜歡的司徒翊已經不在了，已經死了……是的，死了……雖然名為司徒翊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喜歡的那個司徒翊卻已經死了。
    “死黨看樣子是知道他在哪裏的，卻要死不死的玩玄乎，裝不知道。一個兩個的我都不知道當初怎麼會交這種朋友。真懷疑之前的自己是不是病的不輕……”
    之後的一些話高司曜基本上沒有在聽，他的心已經傷了，又何來的心情再去聽司徒翊的吐槽？
    發現對方的沉默，司徒翊不由打住，問道：“你有在聽嗎，高瞿？”
    “對不起，我累了。”高司曜推脫道。
    司徒翊嘿嘿的尷尬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竟說自己的事情，也沒顧你想不想聽。這樣的話，那就先掛了吧。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高司曜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放棄吧……放棄吧……沒有機會了……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心裏有個聲音在低低的訴說著。
    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聽到高祁暝說道：“司曜，睡了嗎？”
    “沒有。”高司曜回道，卻發現有些鼻音。
    “那我進來了。”說罷，房間的門被打開，高祁暝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碗，說道：“我做了點蓮子湯，你喝一點吧。”
    “謝謝你暝哥。”高司曜抬頭想要扯出一個笑臉，卻失敗，隨即低頭掩藏。
    但是一切哪裏逃得過高祁暝的法眼，而且高司曜的鼻音有是那麼重。
    “怎麼了？你哭了嗎？”高祁暝關心的柔聲問道。
    “沒有。”高司曜否決。
    “還說沒有，說話都帶哭腔了。”高祁暝快步走到高司曜的身邊，將蓮子湯放在桌子上看著高司曜一臉溫柔。“跟我說說，怎麼了？”
    “暝哥，真沒事。”高司曜搖頭。
    高祁暝看著高司曜看了半天，似乎在打量高司曜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也或許在心裏想些什麼，才妥協道：“真的沒事？”
    “真沒事。”高司曜再次搖頭。
    “那好吧，既然你肯叫我哥，那就是真把我當親人了，要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哥說，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暝哥。”高司曜點頭道。
    “那好吧，你吧蓮子湯喝了，我先出去了。”
    “好。”
    高祁暝走到門邊的時候，高司曜突然喚道：“暝哥……”
    “嗯？什麼事？”高祁暝停住，回頭。
    “……謝謝。”
    高祁暝輕輕一笑，“兄弟，何必這麼客氣？”
    有那麼一刻，高司曜其實真的很想將所有事情都告訴高祁暝，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追究還是咽了回去，出口的隻是兩個字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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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過年回家沒有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