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民俗課……”叢夏單手拖著下巴，輕聲嘀咕了一聲。
    “而且又是講眠貓，那個大胡子老師該不會是貓控吧。”前麵的女生大概聽見了叢夏的嘀咕，轉過頭來神秘兮兮地開腔。
    “哼。”眠雙手撐著後腦勺，半仰著頭嘲諷地哼笑了一聲。
    叢夏挑眉看向他。
    從一上課，眠就一直保持著這種麵帶嘲諷的狀態。
    “貓控？讓他看見眠貓本來的麵目，看他還會不會控了。”
    叢夏無言地撇了撇嘴，“眠，你好像對民俗課充滿了敵意。”
    眠的臉上扯起“好笑”的表情，“小不點，哥哥教你一句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稱呼未封印前的妖為眠貓本來就是最大的笑話，他甚至連眠貓為什麼叫眠貓都沒有搞清楚，卻還在那裏唾沫橫飛，就是件好笑的事情。”
    眠說著，伸手揉揉叢夏的頭發。
    叢夏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你才不是我哥哥。”
    耳根有點微微地泛紅，可叢夏仍然掀起眼瞼看了看眠。
    雖然眠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雖然老師和眠說了不同的話，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寧願相信眠的話。
    “你為什麼對眠貓的事那麼了解？”
    “因為我就是……”眠猛地刹住了剛要脫口而出的話。
    “你就是什麼？”叢夏疑惑地看著眠。
    微微偏向他的臉線條柔和，因為疑惑而眯起的雙眼仿佛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讓人不由地沉淪下去。
    眠凝視著叢夏微抿的唇，驀然想起那天晚上，那個由救命之舉而演變成的擁吻。
    “沒什麼。”煩躁，莫名而來的煩躁。
    眠皺著眉頭回了一句便不再看向那張臉，一旦在看，他恐怕會更加控製不住自己。
    眠因為心頭的煩躁而刻意隱藏起想要親近他的情緒，在叢夏看來，卻好像是不耐煩與冷冰冰。
    若換做平時，將眠換成任何一個人，叢夏都隻會淡漠處之，可這個人偏偏是眠，偏偏是他，讓叢夏心裏萌生了一絲委屈。
    看了眼眠繃緊的表情，叢夏咬了咬嘴唇，扭過頭看向窗外。
    眠越來越奇怪了，總是會突然和他鬧別扭。
    而他也越來越奇怪了，眠似乎隻需要作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會讓他覺得心裏委屈極了。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民俗課剛上了一半，眠突然蹭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把全班同學包括老師都嚇了一條，當然叢夏也不例外。
    “眠？”叢夏詫異地看著臉色很不好的眠。
    眠眉頭緊鎖地低頭望向叢夏，眼神複雜得讓叢夏忍不住一陣心慌，感覺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老師，我身體不太舒服，要讓叢夏陪同回家。”
    眠看著叢夏半響將頭轉向講台。
    老師大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看著眠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點了點頭。
    “眠，你身體不舒服嗎？”
    走在路上，叢夏看著臉色不佳的眠，有些擔心地開口問他。
    ……
    “眠？”叢夏伸手扯了扯眠的衣角。
    眠這才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嚴肅得讓人害怕。
    “嗯，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想回家休息休息。”眠別開視線，兀自往前走著，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叢夏恢複了沉默，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
    眠握著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低聲念了句什麼，叢夏沒有聽清，抬起頭看看天，厚重的烏雲黑壓壓地遮蓋著天空，有些陰暗沉悶。
    恐怕又要下雨了。
    “眠，你身體不舒服去房間休息吧，我去做飯。”
    叢夏走進寺廟，一邊回頭和眠說話。
    “爺爺回來了？”沒等眠回話，叢夏突然一臉興奮地跑進了裏麵的房間。
    眠看到叢靜林隨身帶著的小包正放在外麵的案上。
    果然，他剛才感覺到的都是真的麼。
    他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爺爺……眠，眠，爺爺他……眠……”不一會兒，叢夏驚慌到走了調的叫聲就從叢靜林的房間裏傳了出來。
    眠麵帶痛苦地邁動步子，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麼。
    “爺爺，你怎麼了？爺爺。”叢夏抱著叢靜林的手臂不停地大叫，而叢靜林隻是緊閉著眼躺在床上，時不時地發出一聲悶哼。
    眠看到叢夏一貫冷漠的臉上隻在頃刻間就爬滿了眼淚，看見他進來，哭得像個孩子般仰頭求助地望著他。
    “小夏…”叢靜林吃力地睜開眼，看著叢夏。
    “爺爺…”叢夏驀地停住了流淚，瞪大了眼看著突然睜開眼的叢靜林。
    叢靜林吃痛地皺了皺眉，“小夏，我想喝小夏泡的茶。”
    喝茶？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喝茶？叢夏抹了把眼淚看看眠，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