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過了兩日最終還是回去了，獨留了葉清歡一人在京裏頭，當然還有個怎麼也不出京的夜黎深鎮守帝都。
    葉清歡有些漠然，這些日子的表情連夜黎深都能看出他全然的心不在焉，他陪時也罷，或者他不陪著那人便發發呆想想心事的過日子。
    被問及也隻是極淡極溫潤的笑，沒事兒，很好。
    結果過了些日子，他終是下了江南。
    夜黎深笑笑，讓他帶些特產，他也陪不得他，況且他現在是真沒心情想著遊玩了，掌控國家是比自身更要緊的事。就算是同葉清歡去有江南的誘惑都比不過。
    而且其實吧，有時候自己畢竟還是能夠努力收回自己一顆肆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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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盡說江南好，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這些司洛都不曾經過。
    葉清歡唯獨曾經陪的是卮末欣，兩人從京城一直漫遊到江南水鄉的各處景觀樓台。
    但不陪玩也不愧疚，因對方也不會要求。
    就像他不和司洛要應驗當時他說要帶他看花海的承諾，司洛也沒同他說要他帶著遊山玩水。
    當然，如果說出口，對方是必然會去做的。隻不過說出來了就有那麼一些微令自己心中不服氣的味道來了。
    他倆人總有一種總得對方先妥協才舒坦似的怪異心態。
    葉清歡一個人跑了武夷山去，吃茶看山，地方小吃也很合口味。
    隨意逛逛，揮霍自家錢莊千金，也不很在意。
    他自家賬目上的金額一天一天地總在變大，變大到他已然麻木，也再沒有當初給人逼緊的拮據，於是揮霍也越發的肆意起來。
    也是當時陪在卮末欣身邊時養成的習慣，住慣了好的客棧酒樓是很難入儉的。有錢住回來還是要挑最好的來住才舒坦。
    而他自己的酒樓也開到了這邊來，結果就是他到哪兒都能拿酒樓的預留房間來住，也不怕客棧滿了住不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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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晃悠了半日巧遇上了沈景，他想著視而不見還是給對方看到了。
    沈景給他打了招呼，問他唐梧最近好不好。
    葉清歡有些冷淡，“他不跟著我。”
    “哦，那他是……”
    “他是我朋友的人，你向我討也沒用。”他幹脆把事兒推得一幹二淨。
    “那……是卮末欣？”
    葉清歡瞥他一眼依舊不答，他對沈景的攀交情有些反感。
    他請他到他在此處的宅府裏頭小歇，說要好好招待他。
    葉清歡也沒拒絕，他腦子裏頭不過是水來土掩，他很是無所畏懼。
    沈景待了他兩日照顧得像對待老丈人般噓寒問暖。
    葉清歡冷眼旁觀看不清他真心何在。
    “沈景，”他說，“你家室已有，事業亦成。有所它欲，盡言便是。”
    沈景笑了，“不知葉公子是否還記得當日盟主接任大會上我承武林的諾誓要拿下為惡眾多的無心閣。”
    他點點頭，“可近年來他們已經沒有再行動過了。”
    “隻是沒有大的行動罷了，小亂還是層出不斷的。”
    葉清歡揚了眉，他倒是不知道司洛居然還是那麼有閑，不過許是發泄他的百無聊賴罷了。
    “那沈盟主是要我也承那日竭力相助的諾咯？請問是何事？”
    他其實也知道，萬變不離其宗的還是那個錢字。
    葉清歡心中冷笑，這吸血的家夥總是源源不斷。
    談完了這宗，估摸著沈景也知道葉清歡不怎麼高興。
    從前的時候，江湖上甚傳，葉清歡醫起人來都是看錢不看人的，可見對損了這一大筆支出必然是心疼的。
    於是他這些天盡拿些山珍海味的給他做膳，又送好些東西與他。
    葉清歡隻挑了兩塊血玉，其他的都退了回去。
    他走了。
    沈景也不留他。
    他從來就覺得這人性子生冷。
    他是真不知真正比他生冷的人比比皆是，而他不算其一。
    葉清歡留著那兩塊玉心裏也不知道是為了啥，準備先收著以後送人吧。
    他對玉石的喜好還真是誤事兒，當時收了下來，現在想了倒像是收了賄賂似地。
    他要是再厲害再翻臉無情一點就好了。
    結果是又往青城山跑去。
    青城派在他眼裏倒不是目標，不過山倒是座好山。
    山勢樹木又繁複，亦有雲霧繚繞。
    其實之前那些年裏他被司洛使喚來去的山水也見了不少。隻不過那些時候沒有心情去看罷了。心情也陰鬱，隻有殺戮和壓力壓在心上。自然什麼都看不見。
    他也不知道卮末欣他們現在又晃悠到了哪裏，他們的通信畢竟是不方便，花胖是徹底的沒用，嫩嫩又給司洛帶走了，完全沒有個傳信的家夥。
    他在山上的小客棧睡了一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落了雨，於是又在屋裏待了一個白日。
    悉悉索索地聽到了推窗的聲音，他剛摸出飛鏢就聽見司洛輕咳的聲音。
    嗯。這嗓音，他熟悉。
    然後司洛濕淋淋地進來了。
    葉清歡下樓去給他拿了條方巾，推門上來的時候看到他正濕乎乎淋了他的床一大灘深色印跡。
    葉清歡推推他讓他把濕衣服給脫了，他給他擦了擦滿是雨水的額頭和發。
    司洛脫了個幹淨，然後盤腿坐在他床上運功祛自己身上的寒氣。
    他不想像某些個白癡一樣衣服穿在身上就開始練功蒸騰，那感覺真實在的不舒服。
    然後他渾身終於都幹爽了。
    司洛甩甩頭發立起了身來。
    葉清歡甩了件自己的衣服給他，然後看著他穿完的模樣笑說了聲白癡。
    其實身材也沒差多少，也許是因為葉清歡瘦的關係，他的衣服套在司洛身上有點緊，像包粽子。
    司洛無謂的攤手把衣服脫了下來，你要不介意我可以不穿。
    葉清歡挑眉，好好給我躺著去，這麼大的雨都淋你是白癡麼。
    這是他今天罵他白癡第二次。
    那有什麼辦法，上山上到一半落了雨哪兒都躲不了還不如找到你呢。
    葉清歡低眉垂目，他嘴角抖了一下苦笑不得。
    最近我們見麵的頻率有些高，你覺不覺得。
    嗯。不好麼。
    沒有。
    是沒有什麼不好，除了他越來越心慌。
    他看著他身上神馬也不著的縮進被子裏，然後給他掩實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