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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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像個逃犯似地發足狂奔,逃離了那個讓我幾乎心痛到極點的一幕。
我永遠都不想承認,曉東和袁紹峰在那一刻看起來有多麼和諧,多麼般配。
我回到了曾經和曉東一起住的那間屋子。
我也不知道最後我為什麼會回到這裏。
或許,在那一刻,我內心最深處的願望,還是回到這裏。
房屋堆積了一層灰,顯然從我搬出這裏之後曉東也幾乎沒有回過這裏。因為和曉東分開之前付了半年的房租,所以倒目前為止,這裏麵的東西還不至於被房東扔出去。
我一直躺在床上,全身冰冷的厲害。
然後我的腦子也變得有些昏昏沉沉。
身體上的傷口,加上突然淋了大雨的後果就是,我發燒了。
我躺在床上,周圍都安靜地厲害,恍惚中,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然後迷迷糊糊中,我就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耳朵清晰的傳來開水的嘩嘩聲。
聲音來自於廚房,我心突然跳動的厲害。
然後我就聽到了腳步聲,我想,一定是自己病得太厲害產生了幻覺,因為我知道曉東在這時候一定是不會回來這裏的。
然後下一刻我就看見了曉東。
他的臉色還是不正常的白色。
隻是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曉東走到床前坐下,然後他伸出手,摸在我的額頭。
來自於曉東手裏的冰涼觸感讓我一震,然後我突然伸手抓住了曉東的手。
他一愣,大概沒有想到我會裝睡。
曉東。
我啞著嗓子開口。
他一愣,想要抽回手,我卻突然起身,上前抱住了他。
我知道那一刻我的身子一定燙的厲害,因為我感覺到當我抱住曉東身子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掙紮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又停了下來,大概是想到了我目前的身體狀況。
我抱著曉東,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名字。
那一刻,我真害怕那是一場夢,是因為我太思念了而產生的幻覺,我害怕我一用力,下一刻懷裏的人就會消失,所以我輕輕地抱著曉東。
我聽到曉東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飽含了無奈和寵溺。
然後他伸手拍在我背上,像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我娘那樣拍著我的背。
那一刻,鼻間突然酸酸的,然後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我哽咽著開口,曉東,別離開我。
我承認自己那一刻脆弱的像個孩子,也任性的像個孩子。
同時我內心冒起了那份卑劣,因為我知道曉東一直無法拒絕我。
我自私,所以我故意露出那樣一種可憐的摸樣,我承認我是在借故引起曉東的不忍和同情,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善良,而且他一直無法拒絕我。
最後曉東歎了口氣,他說,悅子,別鬧了,等會兒感冒又加重了。
我不依不饒,你先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
曉東望著我,眼裏含滿了憂傷。
當看見那雙漆黑如幽潭的眼眸的時候,我突然有些不忍,我為什麼又要如此自私的挽留曉東,讓他回到我身邊?我明明知道曉東在我身邊隻會受傷。
或許那一刻真是腦子會燒糊塗了,最後我聽到曉東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說,我不離開你。
他抱著我,輕聲道。
隻是那時候,我看不見他蒼白的臉,以及那雙眼睛裏的憂傷。
曉東熬了粥,我吃了藥,喝了些粥。
藥是曉東去門診拿的,都是些退燒的藥。而我向來身體就很好,原本一點感冒是不用吃藥的,可是這一次顯然是不行的。
還好賀陵他們下手的時候雖然狠,卻不至於動及筋骨,都是些外傷。
曉東望見我身上的傷,有些不忍,他皺著眉,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笑,說,摔了一跤。
曉東抬頭,那雙漆黑的眼睛靜靜望著我。
被那雙眼睛注視的有些不自然,我尷尬一笑,說,我去了G吧,然後和別人打了一架。
然後我突然抓住曉東的手,說,曉東我知道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去那些地方了。
曉東聽了,伸手在我頭上一敲,然後他抱住我,說,悅子,我相信你。
其實那一刻,曉東說這句話與其說他是對我說的不如說對他自己說的,也是到後來我才知道,曉東最後選擇回到我的身邊下了多大的勇氣。
林曉東是這世上我最應該珍惜愛護的人,可是那時候混蛋的我卻不懂得珍惜,或許這也是老天對我的懲罰,以至於我會在之後的無盡歲月中痛苦度過餘生。
我沒有想過曉東會那麼容易的原諒我。
我給了他太多的傷害和痛苦,他應該早早的逃離我,而不是將自己束縛在我身邊。可是曉東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回到我身邊。
他般了回來,我們又開始了以前的日子。
這一次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對曉東。
那時候曉東辭了酒吧的工作。
也是重新和曉東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曉東的變化。
他變得特別的敏感,也變得特別的多疑。
他討厭去人群多的地方,也不喜歡和別人接觸,甚至他很害怕男人的觸碰。
我記得,有一次我和他去超市,排隊的時候人挺多,我讓曉東先去外麵等我。等到我排完隊的時候,出門就看見曉東紅著臉和別人吵架,等我奔過去的時候,那人見我去了,衡量了一下,最後丟下一句,你他媽神經病,之後走了。
我原本是想要衝上前去罵他的,卻被曉東拉住了。
我皺眉,回頭問曉東,咋回事兒?
曉東紅著臉,說,那人摸我。
一聽這話我有些暈了,腦子更是氣湧上來,想要衝上前去狠揍那個男人一頓。
之後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我也開始疑惑,這世上的大部分男人還是正常的,都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雖然我承認,曉東的長相是屬於有些中性的那一類美,可是還不至於到分不出性別的地步,自然這世上也不是大部分男人都是屬於無聊又yin色的怪蜀黍。
曉東的第二個變化就是他排斥和我親昵,每次當我想要深入做點什麼的時候他就開始發抖,眼裏也含著痛苦和絕望。
那樣子的曉東太不正常。
我以為是因為我曾經給曉東帶去的傷害,所以心裏特別愧疚。
然後我就抱著曉東,緊緊地抱著,特別心疼。
我說,曉東,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
曉東窩在我懷裏,他的臉趴在我胸口,眼淚沾濕了胸前,然後曉東低聲道,悅子,我怕,我怕。
曉東晚上會不斷的不斷地做噩夢。
那個噩夢好像很可怕,他總是會在半夜被嚇醒。
他的全身都在發抖,然後他就開始抽煙。
那天,曉東半夜又被驚醒。
我聽見他在夢裏叫,悅子,悅子,救我,救我,悅子!
那聲音太淒慘,喊得撕心裂肺,我的心幾乎都要撕裂了。
曉東極度不安的動著,他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他不安的搖晃著身體,然後就開始又抓又叫。
我嚇了一跳,拍著曉東的臉叫他,我說,曉東,醒醒,醒醒。
我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夢,我看到陷在噩夢裏的曉東眼角的淚水。
那淚水突然刺疼了我的眼睛,我有些心疼的將曉東抱在懷裏。
曉東,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在我離開你的這段時間,你經曆怎樣的噩夢?或是,我就是那個讓你不安的噩夢的源頭?
悅子……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悅子——
悅子——
曉東一聲一聲的哭喊如一把刀刺在我的心裏。
也是那時候,我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曉東,或者,選擇放你走,才是讓你逃離噩夢的方法。
如果我是你的噩夢,那麼,我會放你走。
我抱著曉東,輕輕吻在他的眼眉,然後慢慢到唇,到頸項。
然後,曉東突然醒了,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望著我。
我笑,然後吻在了那雙眼睛上。
我說,曉東,我愛你。
當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到懷裏的人身子一僵。
因為愛,所以曉東,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