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簾掩飾住了外麵的光線。
    整個屋子是黑暗的。
    我點燃了煙，煙頭在房間裏顯得特別的亮。
    我吐了口煙圈。
    少年在我的身旁，他的臉埋在枕頭裏。
    我轉過頭，望著他赤裸的身體，以及上麵青紫的痕跡。
    “李京悅。”賀陵突然開口，他的臉已經從枕頭裏抬了起來。
    他那雙發亮的眼睛望著我，一瞬不瞬。
    他說，“對不起。”
    我吸了口煙，沒說話。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概是牽扯到傷口，我聽到他抽氣的聲音。
    我沒有轉過頭去看少年，我擔心自己會心軟，我好不容易強裝出來的恨會在那一刻消散。
    我知道，我不能夠給賀陵什麼。
    所以我必須和他要有一個了斷。
    讓這一個錯誤就此結束。
    少年撐直了身子，從後麵攬住我，他的臉貼著我的後背。
    我握著煙的手忍不住哆了一下。
    煙灰話落，掉在了地上。
    我突然歎了口氣，我說，“賀陵，咱們不可能。”
    我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然後我看到少年瞪大的眼睛，他說，“李京悅，我喜歡你。”然後他突然低下了頭。
    這是他的習慣，他總是喜歡低下頭，或許這樣才不會讓別人看見他的脆弱和憂傷吧。
    他小聲說，“李京悅，你是不是討厭我。”
    心突然有些難受。
    望著少年低頭的摸樣，我好像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在那個人的麵前，我也是如他這樣。
    難道，愛上一個人有錯嗎？
    答案當然是沒錯的，因為我們永遠無法知道自己會愛上誰。而我們也永遠無法左右我們的愛情。
    愛上了，就無法自拔。
    而愛上我這樣的人，卻注定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毀滅。
    我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賀陵，聽我說，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
    少年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然後我聽見他低低的開口。
    他說，“是因為他嗎？”
    我一愣。
    少年抬起頭，望著我，那雙眼睛含著倔強和堅定，他說，“我見過林曉東，我並不覺得他比我哪裏好。”
    我皺眉，沒有開口。
    煙頭在我的手裏一點一點變短。
    然後我扔掉了手中的煙頭，抬頭，望著少年，望著少年那雙倔強而堅定的眼神，“和曉東無關，我和你之間，沒有愛，我不喜歡你，永遠都不會。”
    我看到少年眼裏閃過的驚慌和痛苦，以及他漸漸蒼白的臉。
    然後我起身，穿上了衣服，向著門口走去。
    我聽見少年在後麵近乎徹斯底裏地吼叫，他說，“李京悅，你會後悔的。”
    我笑，然後少年的聲音伴隨著關門聲一並消失在了我的耳朵裏。
    這就是我選擇的結束。
    和賀陵的開始隻是一場意外。
    這是一段錯誤的相遇下的錯誤的愛情。
    我想，我這麼對他，給他這樣的傷害，以他驕傲的個性和自尊一定不會再來找我。
    會做這個決定，會做這個選擇，除了是為了賀陵，為了我。
    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小齊，那個我不多的朋友之一。
    我不想小齊最後會恨我。
    可是我忘了，當我決定向少年下手，決定將他拉入我所處的這片泥沼的時候。
    很多事情都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