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石板涼涼的硬硬的，蔣小梓覺的自己腿都要麻掉了，聽著馬車越走越遠，也不知道自己要跪多久，隻求時間快點過去，低著頭一言不發。
    旁邊的雲三突然說話，突然道“老七，起來吧！”蔣小梓聽到這熟悉叫法，有點驚慌失措，小聲道：“別這樣叫了。”雲三看他不起來，就要伸手扶他，蔣小梓直接推開，繼續跪在地上。
    雲三看老七這樣固執，心裏不是滋味，一起陪著少爺長大的孩子是十個，結果重重選拔剩下來，就留了五個孩子。分別是自己，然後老四、老六、老七、老十，他們日後會成為少爺的左膀右臂，對於奴才來說是前途似錦，就不知道老七哪根筋錯了，硬是跟少爺來了場賭約，四年內在府中任勞任怨的幹活，如果熬下去將會得到自由。
    性子很直的雲三，根本不理解蔣小梓為什麼這樣，他能看到的是這一年時間被折磨的不成樣的蔣小梓，有些心疼道：“老七，你就這樣想離開這蔣府嗎？每天跟個鐵人似的做事，還時不時的要挨打，你這樣下能不能活到出府都是問題？”
    蔣小梓自己也不明白，從小在寄宿的家裏長大，被那些婆娘罵成賤命、克星，那時覺的如果比他們高等，就不需要被欺負，結果就拚命的學習武藝，想在十個少年裏留下來。當蔣小梓真的留下來時，他看到了自己要孝忠的小少爺蔣煜耀，突然覺的世間真的有仙上神仙樣的人，為什麼自己卻是那麼的卑微。
    他從小受到的教導，就是要對小少爺誓死，從八歲跟著小少爺，現已有了八年了，卻慢慢想離開這地方，因為看到蔣煜耀時，他心會莫名其妙的疼，這個秘密他不敢告訴任何人，對著雲三的質問，當然還是老樣子答道：“三哥，我不想當下人，我羨慕那些個自由的人。”
    羨慕自由的人，也許其他人會相信，但是蔣煜耀是不會相信！一個家生的仆人，能懂自由的意思嗎？
    現在天已接近響午，蔣煜耀朝窗外看了下，看著蔣小梓座在外麵的石階上，不由回想起當初，他立了功，準備打賞他，他卻突然提出要除奴籍，並承若願意作任何事。不是要金要權，這心思真讓人難以捉摸，印象中這個仆人，雖然沉默寡言，眼神很茫然，卻有著不卑不亢，於是便答應了，同樣是想看他能支持多久。
    在少爺那失了勢，被罰幹最低賤的活，有些人欺負他，他也當沒事，就這樣被擺布。在蔣煜耀眼裏，他就是天生的下人命，他越是想臥薪嚐膽過個三年，蔣煜耀就偏要讓他懂，他就是狗，如果要當人，那就得付出不一樣的代價。
    蔣小梓在太陽下暴曬著，少爺讓他在外麵侯著，所以他那也不去，舔舔了幹枯的嘴唇，心裏巴巴的希望少爺快出來，然後就可以回府。卻聽到後麵有個聲音道：“誰家個狗，坐在這擋路。”
    在府中受氣慣了，不管這樣也的忍著，現在出了府，又遇到這些事，讓蔣小梓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怎麼就這樣倒黴，忙站起來，看著後麵是誰。原來是錢家的胖公子，後麵跟著一群狗腿子，家裏是暴發戶，全身俗氣的很，厚厚的一層油，仗著家裏有錢一直欺負人。
    蔣小梓惱火起，這死胖子，怎麼就欺負到自己頭上，想是讀書家裏有錢的小廝仆人都在偏堂等著主子，自己被少爺罰在這曬太陽，當成軟柿子捏了。認命的站起來，讓了石階道“剛才擋了公子的路，小人現在退開！”
    “嘿，你說退開就算了？你這狗仆占這地方，讓我家公子白白也跟著曬了太陽。”錢胖子後麵一個鼠頭鼠老的跟班，明顯故意找麻煩。
    被同樣是在作狗的人居然罵他是狗，蔣小梓心裏真不是滋味。真是狗靠人得勢，少爺定是不管自己的，現在如果是狗，他也是喪家之犬，等著給欺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繼續道“是小人的錯。”
    胖公子看他這樣，也奇怪了，每次這樣欺負人，對方都怕的要死，求著道歉！怎麼這個人，口裏說的話，雖是道歉，但是風輕雲淡，於是不爽道“本公子不跟你一番計較，隻是作錯事，總要罰，你現在要讓開這路，得爬下這台階。”此話一說完，旁邊那些烏合之眾都大笑起來，大家都等著看笑話。
    蔣小梓是少爺身旁的仆人，現在雖然今非昔比，但是怎麼也是蔣府的人，少爺的隨從給欺負了，打的也是少爺的臉。蔣小梓站著冷冷道“多謝公子寬宏大量，隻是此事小人辦不到。”
    那胖公子聽到這，無疑是沒台階下，怒火衝天道“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給我打！”說完就要身後那群狗腿子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