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醉夢醒人歸去 第二十一章初離京城世子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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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皇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隻安排了一輛大馬車的安排,王書菸並沒有什麼意見。隻是對麵坐著的康定王世子一直這麼盯著自己瞧,任誰也不能無視那兩道帶著疑惑和喜歡的視線。終於,王書菸實在不能接受了,無奈地開口道:“康定王世子,您能別再盯著我看了嗎?”
沈墨庭聽王書菸這麼問,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在笑容裂到嘴角時,生生憋住,假裝咳嗽了兩聲:“咳咳……沒有,本世子才沒那麼無聊去盯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看呢,隻是我現在就坐在你對麵,我不看對麵的你,難道要我轉過頭看我身後的馬車?還是你想我過來和你同坐一邊,那樣就不會一直盯著你看了。”說完,又忍不住淡笑了起來。
王書菸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無賴的人,也沒聽過這麼無賴的話,不禁羞紅了臉,將因為害羞而偏開的頭轉過來恨恨地看著沈墨庭,嗔怒著不知該說什麼:“你……你……沒想到康定王世子竟是這麼一個輕浮不堪的無賴!”
沈墨庭忙笑嘻嘻地探過身,向王書菸靠近,直逼得王書菸向後靠到馬車車壁才作罷,直愣愣的盯著王書菸的雙眼,滿臉深情地表白道:“鳳書郡主!你,可知道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啊,我好喜歡你,你,嫁給我吧!”
王書菸被沈墨庭這一番話震得天旋地轉,半晌,才惱怒地推開離自己很近的沈墨庭,嚴肅地喝道:“康定王世子,這種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請世子放尊重一些,否則別怪本郡主不留情!”說完,留下沈墨庭一人在馬車內,自己掀開門簾去挨著丫鬟翠彤和車夫坐下,隻說是想要透透氣。
待門簾落下,原本還笑嘻嘻的沈墨庭立即正了臉色,心中思量道:看來這鳳書郡主確實不同於一般女子。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哭得眼淚橫流或者是尖叫著嚷嚷換車了。隻有這鳳書郡主竟然麵不改色地指責自己,還跑到外麵去“拋頭露麵”,嗬嗬……有趣,有趣……不愧是被太子表弟看中的人,連不能娶為太子妃都還囑咐自己好好照顧……
一路上都行駛在官道之上,並沒有什麼阻礙。一路疾馳,卻還是沒能趕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小鎮。隻能在一處還算是開闊的平地上準備休息。
原本侍衛來稟告之時,王書菸的意思是連夜趕路,不想那個色迷迷的康定王世子還知道體恤下人,帶著分怒氣向王書菸告罪道:“鳳書郡主,您一直坐著馬車,可能不覺得累,但是對於其他徒步之人可是很累的。所以,鳳書郡主若是想要繼續趕路,那麼就請您自己上路吧。本世子可是累了,要休息了,就不打擾郡主了。”
“誒……”王書菸正想道歉,確實是自己沒考慮到,可是怎麼這個一直很好相處甚至有些太熟了的世子就生氣了呢?王書菸一想確實是自己錯了,明白人應當要知錯能改。於是由翠彤扶著下了馬車,走到康定王世子跟前站定,認真地行了個禮:“康親王世子,是我的錯,你就別生氣了。是我考慮不周,我從沒出過遠門……”
沈墨庭睨了一眼王書菸,轉看臉看著一邊正忙著生火做飯的侍衛不溫不火地嘲諷道:“郡主這份大禮本世子可不敢當,郡主哪裏有什麼錯啊,都是本世子的錯。您請移駕吧,別在這草叢裏被蟲子什麼的咬了。”說完,親手幫忙架鍋打灶去了。留下一臉不忿的翠彤扶著滿臉羞愧和不解的王書菸。
翠彤衝著沈墨庭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又向王書菸安慰道:“小姐,您別放在心上。那個什麼世子根本就是個小氣鬼嘛,您又沒做錯事,怎麼能衝您發火呢?”
正巧,依蘭從後麵一輛馬車端著沏好的茶迎上來,看見王書菸滿麵通紅,忙空出右手來試了試王書菸額上的溫度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怎麼連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翠彤忙向著依蘭委屈地道:“依蘭姐,你可來了。那個什麼世子的欺負咱們小姐……”
王書菸一聽,忙厲聲打斷翠彤:“翠彤!”接著又側過身接過依蘭的手中端著的茶盤中的茶,溫和地道:“依蘭,我沒事。到了下一個城鎮,能不能多準備一輛馬車,你和翠彤陪我一起坐吧。”
聰明的依蘭一聽,立即明白了一定是和康親王世子發生了什麼。但對於太後的命令又不能違背,所以就推脫道:“小姐,這恐怕有些難。您看,這些小城鎮,哪裏能找到大一些的好些的馬車呢?更何況,這一路上因為又我們這些女眷已經走得很慢了,若是再加一輛馬車恐怕就更慢了。方才奴婢就聽見幾個侍衛在抱怨行得太慢了,耽誤了行程……”
王書菸一聽,立即想到了方才沈墨庭說的話:難道自己就真的隻是一個累贅嗎?什麼都不會,還老是想出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依蘭一件王書菸沉默下去,臉色變得很難看,立即知道小姐想歪了自己的話。忙出聲安慰道:“小姐,沒事的。您別多想……”
王書菸一擺手,輕輕地道:“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們先去吃飯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說完就一個人登上馬車,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靠在馬車最裏麵的一角,緊緊咬著膝蓋嗚咽著:夜哥哥,我好想你。隻有你,從不把我當成累贅,就連妹妹偶爾都會用那種嫌棄的目光看我,隻有你,隻有你不會。原本以為出了宮離開了你,我就能過全新的生活,沒想到這世界上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不嫌棄我,不認為我不是累贅,除了你……
翠彤見自家小姐變得這麼傷心,最熟悉的自己知道,是依蘭的話讓小姐傷心了,小姐一直覺得自己是二夫人的累贅,是太子的累贅,現在就連陌生人也認為她是累贅,小姐心中肯定很傷心吧。可是這又不能怪依蘭姐,畢竟依蘭姐才服侍小姐不過一個月,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拉住欲跟上馬車的依蘭,翠彤輕輕搖了搖頭,拉著依蘭的袖口朝另一邊走了幾步,確定沒人能聽到後,方才開口:“依蘭姐,今後你別說這種話了,小姐會很難過的。”
依蘭聽了,奇怪地問:“翠彤,小姐究竟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問了你幾次你都不說,我也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啊,小姐怎麼就……”
翠彤拭了拭眼角情不自禁地留下來的眼淚,低聲輕輕地說道:“依蘭姐,你就別問了。小姐的事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你隻要記得,小姐從小看人臉色過活,見慣了世間人情冷暖,心比一般人更堅強,卻也更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很多事情,很多話我們心裏明白就好,沒有必要講出來。”
依蘭奇怪地看了眼前的翠彤半晌,終於,吐出了幾句話,讓翠彤哭笑不得:“翠彤,你還是你嗎?我怎麼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那麼深沉,就連說出的話都引人深思。”
聽了依蘭的話,翠彤最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依蘭姐,我能變成什麼啊,你好好笑!”又變回了那個活潑乖巧的翠彤,仿佛方才那個深沉的翠彤是依蘭的幻覺。隻是並不隻有依蘭看見了,還有那個變色龍——沈墨庭。
沈墨庭原本是想來看看王書菸在聽了自己方才為了試探而故意說的話的反應,不想沒見到王書菸,卻見到她兩個丫鬟在那咬耳朵,於是悄悄靠上去偷聽,正看見方才翠彤的反常。他確信方才並不是自己的幻覺。看來這個鳳書郡主——王書菸真的不同尋常,就連身邊的一個丫鬟都是如此多變……
悄悄退回了侍衛們生氣的火旁邊,見侍衛們已經把方才獵到的野兔和野雞烤好了,正將美味的食物盛在攜帶的盤子中,恭敬的地道自己麵前。聞著這香香的味道,就連平日山珍海味的康定王世子都饞涎欲滴。拿上食盤,朝侍衛們謝過之後,吩咐大家快用餐,接著端著食盤向馬車走去。
翠彤和依蘭說說笑笑地走過來,正瞧見沈墨庭欲上馬車,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攔住沈墨庭,猶猶豫豫地阻止道:“世子,您……小姐已經休息了,可不可以請您換一輛馬車……”
沈墨庭裝作不滿地道:“怎麼?本世子在哪裏休息還要經你這小小的奴婢安排嗎?”
依蘭忙跪下向沈墨庭請罪到:“世子饒命,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還沒說完,就瞥見翠彤還不怕死地立著攔著沈墨庭,忙一把將翠彤扯得跪了下來……
瞧見兩個小丫鬟怕得渾身發抖,沈墨庭高興得以未端著食盤的手捧腹哈哈大笑:“哈哈……你們兩個小丫鬟太好笑了,笑死我了……你們……你們……哈哈……”邊笑邊沿著馬車往後麵一輛馬車走去。不想走到馬車後部時,隱約聽見輕輕的抽泣聲,沈墨庭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停下腳步和笑聲,待爬上後麵那一輛馬車後,都還能聽見那爽朗的笑聲。
依蘭和翠彤這才站起來,不過依蘭是怕的渾身冷汗將衣物都濕透了,而翠彤卻是為康親王世子的舉動而疑惑……
直到另兩個隨行的丫鬟前來邀依蘭和翠彤去用晚飯,這才將這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