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醉夢醒人歸去 第十四章前塵往事禍及鴛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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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兒是太子殿下您的姐姐!”
沈墨夜半是驚訝半帶疑惑地望著王宇贏:“你方才說什麼?”
王宇贏無奈地笑笑,慢慢地清楚地講道:“菸兒是太子殿下您的姐姐。”
沈墨夜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微偏著頭問道:“王丞相,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你若是為了阻止本宮娶菸兒,至少也要編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啊,何必……”
“這是真的,殿下您和菸兒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這不是玩笑。”熟知禮儀的王丞相生平第一次在這種場合打斷他人的話語,更何況對方還是太子。可是,原本應該心生恐懼的自己卻毫無懼色,怕是自己也老了,不如年少時那般怕死了吧……
可這麼在王丞相眼中屬冒犯的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聽在沈墨夜耳中卻如響雷一般,把沈墨夜的溫文儒雅炸得半點不剩。怎麼可能?怎麼會,從來沒聽人提過,而且菸兒比我還要小兩歲!“不可能,菸兒比我小……”說道這裏沈墨夜突然覺得不對了,菸兒明明才十五歲,現下是滄碧二十三年,菸兒怎麼會是蒼碧五年出生?自己從來就沒有注意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王丞相看太子自己說著說著就沉默了,明白太子明白哪裏有問題。自己一直為了隱瞞這件事,而對夫人、下人門稱菸兒是十五年前出生,發現自己孩子死亡而上吊自殺的秦葉蘭是因難產而亡,可自己怎麼掩飾,最後竟然要自己來將它翻開,真是造化弄人啊!輕歎了口氣,王丞相開始講述一段被封存了十八年的真實的往事。
蒼碧四年六月,戶部侍郎王宇贏奉旨視察臨江,卻在臨江出海口——臨江城,遇見了被人追殺的秦葉蘭和王宇贏的妹妹王宇襄,便順手救下了這兩個女人。
待將殺手打退後,王宇贏請來大夫為兩人診治,細問兩人姓名時,卻發現叫王宇襄的這位姑娘和自己失散的妹妹同名,並且細看之下,這位姑娘和自己的母親有六分相像。憑著其母親留給他和王宇襄的半枚玉佩以及王宇襄後背的緋紅色胎記,王宇贏最終確認,王宇襄竟然是自己失散十三年的妹妹。
看著自己一直珍藏的玉佩和另一半玉佩,王宇襄漸漸地放下戒心。待包紮好傷後,王宇襄就央求哭著王宇贏去營救其為了救自己而被抓走的丈夫。
王宇贏心疼地看著哭成淚人的王宇襄,忙不停安慰,並立即著人去追查。待王宇襄稍稍平靜後,才慢慢詢問王宇襄與自己失散後的生活。
王宇襄慢慢地回憶著說,自己被一戶姓錢的有錢人家收養。錢家主母沒有孩子,見自己可愛,就收養了自己。本來要改名字的,王宇襄怕哥哥找不到自己,就堅持著不改,由於主母很疼自己,也就沒有改名。可就因為這樣,在當家主母去世後,自己總被哥哥姐姐們欺負。後來一直是當家主母的表侄謝立洲暗地裏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就在一年前,王宇襄嫁給了謝立洲,婚後夫妻兩人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很是幸福。
直到半年前,魔教因為錢家所有的一塊方硯而將錢家滅門,雖然自己已經出嫁,卻沒能逃過這一劫。
謝立洲帶著自己和他一個七歲的弟弟逃了出來,弟弟卻在途中死了。一個月前,王宇襄和謝立洲終究沒能逃過,被魔教的一個分壇抓住,關了起來。過了一天,魔教教主帶著教主夫人來到這個分壇,逼著謝立洲交出什麼東西,聽那教主說是方硯裏麵藏的東西被錢家主母交給了謝立洲。謝立洲一直說不知道,就一直被關著受刑。半個月前,心地善良的教主夫人秦葉蘭看不過王宇襄和謝立洲整日受刑,又思量著自己懷了教主的孩子,教主不會對自己怎樣,就偷偷放了他們。不想教主卻不顧秦葉蘭腹中骨肉,要殺了秦葉蘭。教中部下都為這個善良的教主夫人求情,不想教主一意孤行,毅然決定要殺秦葉蘭。於是左護法偷偷放了秦葉蘭。
而懷孕五月有餘的秦葉蘭就跟著王宇襄和謝立洲一起逃了出來。半道上由於謝立洲身上傷太重,而追兵又追得太緊,秦葉蘭多少有點武功,勉強可以照顧王宇襄,而且秦葉蘭還懷著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於是謝立洲決定留下斷後拖延時間,最後被抓了。兩人逃了半個月,終於被王宇贏所救。
王宇贏視察結束,見秦葉蘭確實可憐,就帶著一起回了都城。
而由於王宇襄的不停勸說,再想到那魔教教主的心狠手辣,王宇贏對外宣稱秦葉蘭是自己的小妾,由於身懷有孕,追著自己來了臨江,現在就帶回府去。
沒想到,回府不過半月,就發現王宇襄懷孕了,已經四個月了,隻是因為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吃的也不好,所以肚子還不顯,也一直沒有當有的反應。有了孩子,王宇襄問起謝立洲的時候少了,常常會摸著肚子在院子中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每次王宇贏去找她,她總會揚起笑臉感歎“這孩子真的很頑強呢,在這樣疲於逃命的奔波中竟然活了下來!”而王宇贏著人四處尋找,卻沒有任何有關謝立洲的消息。
不過三日,秦葉蘭就因為這段時日的打擊與奔波而有了生產的跡象。終於在八月初,生下了一個女兒。由於早產,這個孩子身子一直很弱。而秦葉蘭生產後,由於傷心和思念,身子一直沒有完全恢複,和孩子一般虛弱。於是,為了秦葉蘭能好好養身體,孩子被王宇襄強行帶離秦葉蘭。王宇襄特意囑咐,若是秦葉蘭身體不好,就不能見孩子。
也就在這時,皇帝的一直詔書,打破了王宇襄靜靜養胎的平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擢升戶部侍郎王宇贏為戶部尚書,妹妹王宇襄於蒼碧六年入主棲鸞宮,封號賢妃。欽此!”
由於皇帝初登寶座,前朝所留許多貪官汙吏或無能之人在這幾年間被洗刷一空。而蒼碧元年所選拔出來的幾位官員,包括王宇贏則是皇帝重用的對象,更是今後丞相的候選人。所以,為了能更好地掌控這些人,皇帝必須使出一些手段,也就有了這紙詔書。
王宇贏為此,特意入宮請皇帝收回成命。不成想,皇帝卻知道王宇襄所發生的事,還特意命人將王宇襄的一切過往改了,從此王宇襄成為了一個身家清白的待嫁女子。而對於王宇襄腹中的骨肉,皇帝下令,由於已經四個月,若是打掉不易,可能危及王宇襄的性命,所以特賜王宇襄產下孩子,修養半年再入宮。而孩子,必須處理掉。
對於皇帝的命令,身為臣子的王宇贏是有令必行的。所以對於這份為難的聖旨,王宇贏最後還是選擇了聽從。
五個月後,秦葉蘭的孩子終究因為早產虛弱致死。而王宇襄因為腹中孩子的原因,十餘日未曾去看望秦葉蘭的孩子,將這個重任交給了哥哥王宇贏。所以,孩子的死訊也是王宇贏最先知曉。對於這個孩子,王宇贏也是萬分盡心,畢竟秦葉蘭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落得早產。所以請了很多大夫來醫治,甚至偷偷地將與自己交好的禦醫也請了來,隻是最後依舊沒有留下這條小生命。
看著已經冷去的身體,王宇贏想到了王宇襄即將出世的孩子。那個孩子也會和這個孩子一樣慢慢地冷下去,直至僵硬……
突然,王宇贏想到了一個辦法……
王宇贏命令照顧秦葉蘭孩子的奶媽偷偷將孩子埋在了小院的花圃下,並將小棉被裹著,造成抱著孩子的假象。又特別去請大夫和穩婆來確認了王宇襄將在十日後生產。之後王宇贏悄悄拉了大夫問,若是現在孩子出生,對我妹妹和孩子有沒有什麼影響?待再三確認無影響後,王宇贏讓大夫開了催產藥,並騙王宇襄是為了生產時順利的藥,讓王宇襄服下。
當夜,王宇襄就開始陣痛,直到第二日,生下了一個女兒。由於時間較長,又並非自然生產,王宇襄在孩子剛出生就昏了過去,連孩子的第一聲啼哭也沒聽見。
接著,王宇贏把孩子偷偷抱去交給秦葉蘭孩子的奶娘,並交代這就是秦葉蘭的孩子。又花了一大筆錢封了大夫和穩婆的口,並讓這兩人以自己和自己的後代發誓不許將這件事告訴其他的任何人,這才放兩人走了。
待王宇襄醒來,喝過一碗粥,稍稍恢複了一點力量,問及孩子時,照顧她的下人就聽從王宇贏的吩咐說,孩子奶娘在照顧,讓王宇襄先養好身體。王宇襄實在想見孩子,可確實自己身子還沒好。於是又被推脫了兩日,王宇襄漸漸覺出不對,偷偷留了個心眼,不再多問,隻吩咐人找王宇贏前來。
待見到王宇贏,王宇襄也是直接地問孩子呢,剛開始,王宇贏還推脫半日。被王宇襄逼急了,才坐到了王宇襄床前,一臉悲痛地望著王宇襄,接著說出了令王宇襄恨不得自己就此睡過去的消息,孩子沒能保住……
孩子沒了,王宇襄傷心難過了整整一個月,整日地坐在花圃的台階上哭。更是曾親手刨開過花圃,親眼瞧見了包在小棉襖中的已經腐爛得麵目全非的孩子。也幸好當日王宇贏早早地變回了府,瞧見了,立即拉開了王宇襄,否則當日很可能王宇贏所有的計劃都會泡湯。
而秦葉蘭孩子的奶娘因為怕王宇襄聽見孩子的哭聲傷心,也終日躲著王宇襄。
這一天,王宇襄突然來到王宇贏的書房,問及謝立洲的下落。王宇贏一直推說沒有找到,其實是已經死了,屍身被找到時已經開始腐爛了,但勉強被確認是謝立洲,為了怕王宇襄傷心,王宇贏一直沒敢告訴她。直到這一日,王宇襄以死相逼,王宇贏才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王宇襄剛知道這個消息時,心中並不意外。現在,孩子和丈夫團聚了,就差自己了。王宇襄知道王宇贏不會讓她自殺,所以她顯得很平靜,迷惑了所有人。
在王宇襄知道消息的一個午後,王宇襄找到已經漸漸恢複的秦葉蘭,說了一番奇怪的話就離開了。
秦葉蘭聽著覺得奇怪,過後想想,確實很奇怪,正準備前去問問王宇襄,就發現王宇襄出了府。秦葉蘭悄悄地跟著,最後在王宇襄跳河自殺時,救下了王宇襄。
接著,王宇贏以秦葉蘭才生了產又落水為由,一直不讓秦葉蘭見孩子,直到半年後,秦葉蘭才見到自己孩子的第一麵……
而王宇襄在被救醒後,首先問到的是,為什麼孩子要埋在小院花圃中,連一個墳墓也不給她修?王宇贏無奈地拿出了那份聖旨。王宇襄看了聖旨後,明白自己的命現在不屬於自己了,自己若是死了,整個王府所有人都會死。而這對於一向善良的王宇襄來說是一個沉重得背不動的包袱……
王宇贏則營造了一個王宇襄因為風寒喝藥,卻被大夫開錯藥而瘋了的理由而去跳河。這樣也是為了僥幸讓皇帝收回聖旨。不想皇帝聽說了,反而派了一大堆的禦醫來診治。最後得出,已經停藥,所以並沒有什麼危害,已經恢複了的結論。
蒼碧六年二月,王宇襄應詔入宮,入主棲鸞宮,封號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