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邊傳來一把冰冷的聲音，讓本來就全身冰冷的淩雨辰覺得周圍的寒氣更甚。
    眨了眨眼睛適應黑暗的光線，隱約可以看到不遠處站著幾個身影。
    “把等點起來吧。”響起一個女聲，聽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那人的話音剛落周圍就亮了起來，不期然地自己現在果然在牢房之中，但是不同的是在自己的最前方擺著一個架子，上麵擺著各種自己不認識的刑具，那裏還擺著一個燃燒的火爐。
    不由自嘲一笑，這次又要用這些東西來折磨了嗎？上次有雲玨帝的幫助，這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麼幸運呢。
    抬頭看著前麵的人，有些是自己認識的，有些是不認識的。沈煬和上次清王妃身邊的女人在淩雨辰並不覺得奇怪，但是居然連塵羽都在，而且此時的他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淩雨辰怔怔地看著前麵突然高了不少的塵羽，他實在猜不透塵羽為什麼會在這裏，在他的印象中塵羽隻是一個小孩子，為什麼也會混這些不明不白的渾水呢。
    迎著淩雨辰的眼光，塵羽慢慢走了過來，蹲在淩雨辰的身邊，抬手在自己的左耳邊輕輕一捏，然後在淩雨辰驚愕的目光中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看著眼前熟悉陌生的麵容，淩雨辰覺得全身都置於冰窟中，他瞪大著眼睛，即使他天天對著鏡子也沒有此刻這麼看清楚自己。
    “驚訝嗎？這才是我本來的真麵目。”
    塵羽的話像一把刀慢慢割著淩雨辰的心，塵羽的麵容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就連此時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那你為什麼要隱藏自己原來的麵目？”淩雨辰想不明白既然這才是他的真麵目，那為什麼要戴麵具，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雖然幾率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塵羽眼神一轉，裏麵閃過一絲恨意，還夾著淩雨辰看不明白的意味：“這次不用你管，你這個冒牌貨，從今以後我會要回本來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我的父母，還有你現在所擁有的。”
    淩雨辰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淩雨辰？”
    “是的，你隻不過是我的替身，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消失了。”
    淩雨辰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果然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外來客而已，這一切都是自己搶來的。或許從一開始自己的出現就是個錯誤，不過自己偷了十幾年的快樂，現在也應該還了吧。
    不過現在淩雨辰也確定了自己並沒有去到誰的身體裏，自己依然是淩辰，而不是淩雨辰。隻是如果現在沒有了之前的一切，那麼自己又是什麼呢，自己又該去哪裏呢？
    如果過了今晚還有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到時候再來煩惱這個問題吧，說不定一睜眼就回到那個時代了呢，不是說死即是意味著重生嗎？
    看著淩雨辰臉上解脫的笑意，沈煬等人臉色一冷，朝著身後的人揚了揚手。
    “啊！”身上一痛，讓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淩雨辰吃痛出聲，但還沒來得及消化身上的酸痛，上麵的鞭子又落了下來。
    抬頭看著一名黑色勁裝的人拿著鞭子一下一下打落下來，看來這裏的人用刑也不過如此。
    “哼，他的手那麼能彈，我倒要瞧瞧。”塵羽轉身在刑架上拿下一個類似夾板的東西。
    把刑具套在淩雨辰的手上，塵羽試著拉動機關，然後很自然地看到了淩雨辰的臉色愈發蒼白，內心的狠意一起不由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淩雨辰感覺到自己的手快被夾斷，他甚至還聽到了指骨斷裂的聲音，或許這次手真的廢了吧，以後都不用彈琴了，或許手指還會扯斷吧。
    十指連心，手指上的痛遠大過身上的，一陣陣牽扯著心髒神經，頭上滴落豆大的冷汗，淩雨辰的視線開始模糊，慢慢地隻能看到眼前一臉凶狠的熟悉麵龐。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雨辰隻覺得意識開始模糊，在一陣劇痛中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看著地上已經昏過去的人，沈煬對著旁邊的女人看了看，然後不久就看到有人抬了一桶汙水走進來，那人抬起桶哇啦地就往淩雨辰頭上倒，在寒冷的冬天還依稀可以感受到那衝上來的寒氣和惡臭。
    頭上一冷，淩雨辰又慢慢睜開了眼睛，本來齊整的頭發已經散落，隨著水珠緊貼在臉頰上。
    抬頭狠狠看著前麵那幫人，淩雨辰這時恨意更甚，糊裏糊塗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空，平時自己都是安安靜靜地生活，從來不去招惹別人，可是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呢。
    “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些我承受的東西一一奉還給你們的！”
    聲音有點嘶啞，短短一句話，卻用盡了淩雨辰全身的力氣。
    沈煬聽完輕蔑一笑，看著地上很不容易露出恨意的人：“你以為你會有這個機會嗎？但是你身上的毒就會讓你痛不欲生，然後慢慢吐血身亡。”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難怪剛才自己會無緣無故吐血，原來是中了毒嗎？嗬嗬，上次不也是中了毒嗎，這次不過是又重複一次而已，隻是這次那個人沒有在身邊。
    “哼，清王一直緊張你，還派人在你身邊，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讓你上鉤的。還記得你用的墨嗎？”
    沈煬的語氣平淡，隻是在敘述著一件平常的事。
    “墨本沒有毒，但如果混上特製的花茶就會變成無法解開的劇毒。”
    花茶，淩雨辰突然記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喝的茶都比以前的多了點苦澀，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太累喝不慣了，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沈煬說的特製花茶了。
    沈煬說完慢慢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抬起淩雨辰的下巴，緩緩說道：“你說兩張同樣地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這張就越看越恨呢。”
    “隻要一想起每天在台上都要對著你這張臉，我就想狠狠把它給毀了，看你還怎麼去勾引人！”
    淩雨辰聽完微微一笑，是要毀容嗎？一個男子，難道還怕這幅容貌嗎，隻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果自己不好好保護那是對不起爸媽了，而且看著沈煬手上的刀那個劃下來應該很痛吧。
    沈煬拿著閃著光的刀在淩雨辰的臉上比劃著，他等這一刻很久了，隻是現在才能實現。
    身上被兩個人按著，淩雨辰自嘲一笑，即使他們不按自己也逃不掉，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連動一動都不可能。
    慢慢閉起眼睛，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如果連麵容都不在，那麼以後在這個大陸上就真的是一個陌生人了。
    慈祥的爹娘，可愛的寶兒情兒，還有柳青小君，溫雅的洛大哥，所有人的臉容一一在腦海裏浮過，最後定格在那個清冷的男子身上。
    臉上傳來疼痛的那一刻，淩雨辰感覺眼裏的濕熱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鹹熱的淚劃過傷口痛入骨髓。
    “好了，沈公子，娘娘說了不要把他打死了，所謂肉體上的痛都比不上心痛，留著點才好玩。”張媽也就是清王妃的貼身看到沈煬似乎要把人往死裏弄，想起王妃的話忍不住開口阻止。
    聽到張媽的話沈煬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此時淩雨辰的臉上全是血，已經分不清哪是傷口哪些是完好的皮膚。
    失去了支持，淩雨辰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抬腳踢了踢地下的人，沈煬轉身對著身後的人撇下一句：“好好伺候他，不要讓他給死了！”
    說完不再看地下的人走了出去，塵羽回頭看了一眼地下的人詭異一笑跟著沈煬步出了天牢。
    抬頭看著快要發白的天際，沈煬對著身後的塵羽道：“哼，接下來你也該做正事了。”
    “你放心，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他的習性和一切我都熟悉。”
    在沈煬身後站定，塵羽看著天邊露出的光線，吃了這麼久的苦，自己終於享受榮華富貴了。
    “那接下來的事就看塵羽公子，不，應該叫淩公子了。老奴現在要先回去跟王妃彙報，接下來的事他們會幫助你的。”
    出來了一整晚，想必王妃還在等著自己的消息，張媽說完就匆匆帶著兩個手下先行離開了。
    夜已經結束，但是卻看不到光明。
    淩雨辰是被痛醒的，身上的痛，手裏的痛，艱難地睜開眼睛，火已經被熄滅，地上不由浮起陣陣寒氣，全身都已經凍僵，他動一動還聽到頭上的水凝結成的冰脫落下來的聲音。
    看一看頭頂的窗，隻是看到一絲光線，分不清時辰，而自己剛才又昏睡了不知多久，現在又差不多毒發了吧。
    沈煬的毒吐血倒不可怕，最多是氣血虛空死亡，隻是毒發的時候奇癢無比，全身好像有千萬條蟲子在爬一樣，淩雨辰的手現在腫得像個饅頭，隻要一碰就會痛徹心扉，所以毒發的時候隻能滿地打滾磨搓。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嘴唇都已經被咬得不成形，這些天固定的時間會有人過來喂水喂飯，說是喂其實是灌的。
    臉上不知道被劃了多少刀，現在血凝固了牽扯著臉部的肌肉，連張嘴都不可能。嗬嗬，按照那晚他們的說法應該還會繼續來折磨自己吧，隻是不知道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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