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一覺睡醒，淩雨辰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恢複了不少，但是整個人仍然處於混沌狀態，做事情都隻是單純地去做，改排戲的時候就排戲，該練琴的時候就練琴，表麵看起來平靜無常但是心裏空蕩蕩的，找不到一絲充實感。
    不知道是誰說過隻要忙碌就可以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所以淩雨辰每天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的，白天一天都在拚命地訓練，到了晚上就回去抄劇本，一直到眼睛睜不開才直接爬上床和衣而眠。如此幾天下來，淩雨辰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更顯得俊秀。
    風玨自從酒宴之後就開始了官途生涯，雖然在皇城有皇帝欽賜的府邸，但是風玨還是住在淩家。青城去皇城的路途不近，而早朝又開得早，所以每天一大早他就要起來然後趕過去。淩父淩母看到他每天都這麼顛簸勞累曾說過讓他直接在皇城的屋子住，等到有空就回來。
    風玨沒有開口，隻是和平時一樣早起晚歸，這樣的日子雖然很累，但畢竟可以和心裏的那個人相見，再怎麼累也值得。
    這天早朝散後，風玨照常回禮部開始一天的工作，但剛踏出大殿門口就聽到旁邊傳來一把尖細恭敬的聲音：“風大人，請留步！”
    風玨停住腳步回頭就看到了身後站著一臉笑意的鍾總管鍾柳，鍾柳作為皇宮的太監總管同時還是商珩身邊的紅人，如今他來想必是商珩有什麼事情要傳達了。
    風玨輕輕回了個禮笑著問：“鍾總管好，不知總管叫風某所為何事？”
    鍾柳輕輕甩了甩手中的拂塵，一臉笑意地回道：“是皇上有請，所以大人請跟奴才來吧。”畢竟在這座宮殿呆了幾十年，從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太監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鍾柳臉上的笑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真真假假皮笑肉不笑大概就是這個境界了。
    “如此就有勞總管了。”不知何時起風玨也學會打官腔了，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還是人。
    跟在鍾柳的身後來到了禦書房，鍾柳停住腳步回過頭對著風玨：“風大人，請先在這裏等候一下，容奴才先進去稟報！”
    風玨拱拱手，看著鍾柳轉身走進去。很快鍾柳就出來了，並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風大人，請！”
    風玨走進去，此時尊敬的皇帝陛下商珩此時正坐在書桌後麵批奏折。風玨撩起袍子開始行禮：“臣風玨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書桌後的商珩抬頭輕應了一句：“愛卿平身！賜座！”
    “謝皇上！”恭敬地站起來風玨走到左邊第二個椅子坐了下來，現在抬頭才發現整個禦書房就隻有他和商珩兩個人，連一個侍女太監都看不到。風玨心裏不由一陣疑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商珩把所有人都支了下去。
    商珩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著對麵一臉正襟危坐的人，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過了一會才懶懶開口：“風愛卿，你現在還沒有家室吧。”
    聽到商珩的話風玨全身一震，但還是如實點點頭：“回皇上，是。”
    風玨的心裏開始隱隱不安起來，商珩突然這樣問，即使是傻子也會知道他下麵要說的是什麼了，自古皇帝給臣子賜婚是一件無上榮耀的事，但此時風玨卻開心不起來，他的心裏隻有淩雨辰一個，一會肯定是要拒絕的了。
    “那愛卿知道烈國的六公主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商珩沒有忽略風玨臉上變幻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邪笑。
    “知道。”
    烈國的六公主聽說長得傾國傾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她是烈國國主最疼愛的女兒，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為了她上書請求賜婚，但由於六公主曾經說過她的丈夫要自己挑選，烈國國主疼愛她也就答應了。如此有個性的公主可謂揚名整個大陸，風玨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隻是商珩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
    商珩抬手托著下巴，稍微移了一下身子輕笑道：“烈國國主和朕說要聯婚，把六公主下嫁給愛卿，朕想問問愛卿的意見。”商珩的聲音很平常但是風玨還是聽出了那抹不可抗拒的威嚴。
    風玨怔了怔，聽商珩的意思是公主主動要求下嫁，但是他一介平民至少在科舉前隻是一個四處漂泊的過客，公主又怎麼會認識他。況且即使現在進入官途也隻是一個微妙的人物，無論從哪個方麵看來都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猶豫了半響，風玨還是開口：“辰一介賤民，配不上公主，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無論如何他現在都不能對不起小辰，這些天即使小辰表麵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知道他現在一點是傷心欲絕，隻是悲傷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麻木了。
    聽到風玨的回答商珩沒有發怒，隻是繼續輕輕開口：“六公主的身後是整個烈國，娶了她不僅可以得到烈國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整個中元王朝的人都會對你敬畏三分，包括尚書。”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商珩特意把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風玨全身一震很想抬頭詫異地看著商珩，但是還是忍住了，他是一國之君要查什麼情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是自己的那點小事呢。
    聽到商珩的話風玨堅定的心開始出現了一絲裂縫，內心又開始在糾結，自己當時選擇參加科舉就是為了那一天，現在眼前有一條更加快捷的路徑，但是腦海裏不由浮起淩雨辰的臉，一時陷入了沉默。
    “愛卿不答應是不是心裏有什麼顧慮？”
    “臣有了喜歡的人，不能負了他。”艱難地風玨還是說了出來，上次他已經違背了一次小辰，難道現在還要再一次負他嗎，風玨不敢想象這一次如果他再次選擇了屈服他和淩雨辰不知道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聽到預期的答案，商珩眼裏閃過一絲玩味還有一絲暴虐，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然後繼續開口，做君王的就要絕情狠絕，特別是要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更要不惜一切，當然也不能做得太明顯，那樣反而會適得其反。
    “哦，那個人是誰，可以和六公主相比嗎？而且娶了六公主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包括名利權勢。”商珩一字一句說著，那樣子怎麼看總覺得有點像誘拐小綿羊的狼。
    名利權勢風玨並不需要，但是商珩說的一些東西他的確動搖了，隻是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世俗的倫理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猛一閉上眼就看到了那漫天滿地的紅，一點一點刺激著他的大腦，心也不由在慢慢滴血撕裂，難道有了第一次真的要第二次嗎？為什麼上天總是這麼不公平，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絲溫暖卻又要生生剝奪掉，或許一開始就是他錯了，不該強求他不應該擁有的。
    如果真的要這樣，那就背叛到最後吧，他不想再讓那些漫天紅色困擾自己了，一直以來小辰一定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無欲無求，其實他是個自私小人，隻是把一切都藏得好深，現在隻要一有機會他就會反叛，然後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
    “好，臣謹遵陛下安排！”慢慢的，風玨說出了最後的選擇。一說出口風玨就覺得這個情景很熟悉，上次清王找自己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抬頭看著上麵神色不明的君王，風玨不由心中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是不夠愛小辰啊，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屈服在眼前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男人之下了呢。
    低下頭，風玨不由說道：“小辰，對不起！”這是第二次說對不起了，或許你也不會給我機會說第三次了吧，或許以後想和你說一句話也不行了吧，畢竟你曾經說過對於傷你心的人不會再給他機會去傷害你。
    “很好，那愛卿先下去準備一下吧，朕過兩天就好下聖旨，然後到時候愛卿就要啟程去烈國迎接公主了。”商珩重新坐正，看著眼前一臉糾結挫敗的男子，臉上扶著不明的笑意，有些時候要取得就要舍得，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人可以一舉兩得，既然風玨當初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要繼續走下去，因為這個世上可以得到所有的東西的人隻有他。
    風玨一路臉色蒼白地回到禮部，路上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還是行禮他都隻是盲目地回禮，然後不管後麵一眾的驚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渾渾噩噩地看著手上的公文，但一直到下午都沒有看完一本。
    終於忍不住他拉開抽屜從最下麵拿出一張畫卷，輕輕攤開上麵描繪著一副少年躺在椅子上酣睡，頭頂是開得燦爛的櫻花。抬手輕輕描繪著畫中人的輪廓，風玨的臉上逐漸出現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風大人！”突然頭上傳來一把聲音，風玨一驚忙抬頭順便想把畫像收起來，卻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墨。
    “啊！”還沒來得及搶救，就看到暗黑的墨水慢慢侵入了畫像，一點一點渲染開遮住了畫中少年的臉然後到上身。風玨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下來，難道這就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