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月色涼薄
    淩雨辰回到家的時候淩父他們還沒有回來，獨自在院裏裏坐了一會才起身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出來不期然就看到了剛走進門的風玨，他的背上是已經熟睡的小情，而後麵跟著的正是淩父淩母還有一臉困意的寶兒。
    看到淩雨辰風玨隻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眨眼示意身後熟睡的人兒，跟著淩母進屋把小情輕輕放在了床上才出來。
    “小辰，怎麼這麼早就回到了？”風玨走到淩雨辰的對麵坐了下來清朗的臉上有些許疲倦。
    “後麵太多人了，我不等祭典結束就先回來了。”淩雨辰隨口扯了個借口，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清王送回來的吧，畢竟自己目前還沒有打算把清王的事情告訴他們，還是等皇帝宴會過後再說吧，不然到時候又會掀起一陣風波，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
    隔著朦朧的月色，風玨抬頭看了淩雨辰一眼隨後又把視線投到了夜空，他的臉色變化莫測但心虛地低著頭的淩雨辰並沒有發現。
    風玨的內心不斷在掙紮，過了一會還是不經意地歎息道：“後天就是全國科舉考試了……”
    淩雨辰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聽清楚之後愣了愣疑惑地看著風玨：“風大哥，你要去參加科舉考試嗎？”
    淩雨辰有些驚訝，之前一直沒有聽風玨提起過，但最近卻聽他說了幾次。淩雨辰本來以為風玨是那種不屑於凡世名利之爭的人，因為一看上去他就適合那種閑雲野鶴泡一壺茶庭下細酌的隱士，現在他卻好像有要去入仕為官的打算，不得不讓淩雨辰愕然。
    風玨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繼續抬頭看著上空圓大的月亮，終於在淩雨辰快要忍不住的適合終於開口：“嗯，我已經拿到推薦信了。”聲音低沉的在寂靜的夜晚更顯得飄渺。
    淩雨辰臉上神色一滯，雖然心裏已經猜出了大概，但是現在聽到又是另外一種心情，有點歎息，有點苦澀，還有一點逝去離別的傷感。不過人各有誌，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存方式的權利，現在風玨選擇了為官自己也隻有祝福他一切順利。
    收起臉上的情緒，淩雨辰抬頭看著風玨笑道：“那祝風大哥考試成功！”雖然淩雨辰不喜歡官場的人，但是對於風玨他還是衷心希望他可以平步青雲，畢竟風玨和那些老頑固是不一樣的。
    風玨低頭笑著點點頭，兩人又靜坐了一會，風玨才起身說道：“好了，今晚折騰得太晚了，快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起不來了。”
    今晚本來祭月就在辰時，現在回來更是到了半夜，淩父他們回來簡單收拾了一下都歇下了。淩雨辰點點頭也站起來走回房間，今晚弄到現在明天早上估計九頭牛也拉不起來了吧。
    回到房裏淩雨辰看到桌子上的月餅糕點，不由想起了一件事，於是便對著虛無的房間喊道：“黑暝大哥！”
    由於到了半夜，淩雨辰把聲音壓得很低，不過他知道黑暝就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而且武功不凡，肯定聽得見的。
    “公子，有事？”果然淩雨辰話音剛落，眼前就閃過了一絲黑影，隨後就聽到了幾個生硬的字，然後就看到黑暝一身黑色勁裝抱著劍站在了眼前。
    看著眼前的黑暝，淩雨辰不由詫異了一下他本來還以為要下一番功夫黑暝才會出來的，沒想到一叫就出現了，而且眼前的人身上的殺意明顯沒有之前的重了，雖然話還是精辟。
    淩雨辰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盤月餅糕點，遞到黑暝的手上，無視他的表情直接說道：“今天是中秋節，黑暝大哥你也吃點月餅吧。夜深了，我先去睡了，大哥你也早點。”說完淩雨辰就自顧地走到了床邊，往床上一躺伸了個懶腰，今天還真的是困死了。
    黑暝站在那裏低頭看著手中的盤子，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特別是回頭看到已經入睡的淩雨辰，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嘴巴張了張但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從小就一直被訓練成隱衛，臉上的表情永遠都隻能有一種，而與人之間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
    呆站了一會，黑暝冷硬的臉上出現一絲鬆動，嘴角輕輕彎了一下，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上揚起了一個他陌生的東西：笑容。
    回頭看著已經熟睡的淩雨辰，黑暝輕輕坐在凳子上，用手拿起了一塊月餅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記憶力湧起了一股熟悉的香膩，印象中很久以前也有一個男孩在月圓的晚上，坐在院子裏高興地看著前麵笑道一臉溫柔的人，然後抬手接過那人手中精致的甜食。
    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高高掛在空中的月亮，黑暝不由想就放縱自己一個晚上吧。
    洛奕跌跌撞撞地走出商珩的寢室，他現在全身心都處於極度悲痛的狀態，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靠在一個欄杆上，他抬手捂著悸痛不已的心，眼前不由又浮起了那人的音容笑貌，昔日的美好猶如圖片一樣閃過眼前，耳邊聽到的還是那個柔軟的聲音。
    “丞相，你沒事吧？”眼前突然傳來一把帶著邪意的聲音，雖然聲音裏含著些許的關心，但此時的洛奕是聽不出來的。
    洛奕抬起朦朧的雙眼，迷離的眼神凝聚了很久才看清眼前的紅色身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洛奕忙斂起表情恢複平時的溫雅笑道：“國師，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雖然洛奕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但他的眼神閃爍隻能垂眸不看對麵的人，自己在眾人的麵前一直都是溫雅儒定的，從來沒有今天的失態，而今晚失態的樣子還讓琅邪看到了，除了尷尬洛奕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或者此時地上有個坑的話可以鑽進去。
    琅邪邪邪一笑，有點玩世不恭，依坐在欄杆上，烏黑的頭發散落在大紅的袍子上，抬手輕輕撩開臉上的一抹發絲，他看著不敢直視自己的洛奕：“今晚的月亮這麼圓，這麼早就睡豈不是浪費了。”
    抬頭看了一下空中的圓月，洛奕把視線投向遠處搖曳的黑影：“景色雖好，但是夜深風涼，國師還是注意身體為好，免得著涼了。”
    雖然洛奕是丞相琅邪是國師，但是平時琅邪幾乎都是呆在國師府隻有在重要的日子才會上朝，所以兩人的交情也就一般，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
    琅邪輕輕一笑，突然起身湊到洛奕眼前蠱惑地問道：“丞相，你這是在關心在下嗎？”
    琅邪溫熱的氣息落在洛奕的臉上，同時洛奕還問道了一股清新的檀香味，但是琅邪這個姿勢讓他不由覺得一陣壓力，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洛奕淡淡開口：“夜深了，國師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琅邪的動作讓洛奕突然覺得有點親昵，但是兩人平時的交道不深，出於同在一個君王下做事洛奕覺得自己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隻是他不知道琅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看著往後退的洛奕，琅邪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時的邪笑：“這麼好的月色，丞相可否陪在下一起欣賞呢？”
    “夜深了，我先告辭了，下次吧。”洛奕愣了愣但還是淡然回絕了，他現在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一種危險感，自己的身上會不由浮起一些震顫，還有心也很容易不穩。
    於是一說完洛奕就轉身匆忙走開了，他怕自己再帶下去會失態，今晚商珩的話讓他大受打擊，所以他不能再去應付承受什麼其他的東西了。
    看著遠處離去的白影，琅邪的嘴角邊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過了一會才慢慢收回眼光，重新靠在欄杆上閉起了眼睛。
    這月色如夢，人易醉，隻是秋風寒涼，冷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