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淩雨辰三人都累得癱在凳子上抹汗喘氣，淩雨辰隻覺得兩手酸痛無力仿佛不是自己的，甩甩手臂一身汗黏黏的還是先去洗個澡先吧，站起來便轉回房間拿換洗的衣服。洗去一身的疲倦換好衣服出來晚飯也好了，晚飯也是在院子裏吃的，淩雨辰之前特意讓人在院子裏弄上了石桌和石凳，像這樣的天氣不僅能享受涼風的洗禮還能欣賞到美麗的夕陽，看著對麵熟悉溫暖的麵孔心中的暖意不斷擴大。
    吃過飯坐在院子裏和淩父他們聊著這幾年的點滴，當然都是挑著有趣的說那些苦澀都主動跳了過去，不過如今可以和他們一起過去的苦都不算什麼，畢竟每次看到淩母他們發自內心的關懷才知道自己在這裏不是獨自一人。看著正在和寶兒在樹下蕩秋千的小情，淩雨辰轉頭對著旁邊的淩父說：“爹，現在寶兒和小情都有去念書麼？”
    淩父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寶兒前幾年都有上不過這幾年你娘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去年就不去了在家幫忙，而情兒是個女孩子讓她去跟那些男孩一起天天混在一起總覺得不合適，因此情兒都沒有上過學。”
    看著兩人天真無憂的笑臉，淩雨辰臉上不自覺浮起笑容：“現在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活要幹的，我想過幾天就讓寶兒繼續去上學吧，至於情兒我再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先生就請他來家裏教情兒，爹你怎麼看？”
    看著淩雨辰臉上和年齡不符的穩重和深沉，淩父臉上閃過一陣慚愧和痛惜不知道這些年辰兒到底經曆過了什麼，不過辰兒不想說他也不忍心問，伸手摸了摸旁邊的頭不期然看到了淩雨辰驚愕的眼神，笑了笑輕聲開口：“隻要辰兒覺得好爹和你娘一定支持的。”
    感受著頭上略微粗糙的觸感，淩雨辰露出了一個符合這個年齡的少年應該有的無邪笑容。這時秋千上的小情對著這邊大喊讓淩雨辰也過去一起玩，笑著應了一聲淩雨辰就站起來走了過去，和寶兒一起在後麵用力推著秋千，耳邊是小情銅鈴般的笑聲。
    第二天淩雨辰剛來到劇團就看見正端著一個熏爐從向著自己走來，笑著走上前打了個招呼：“小原，早啊，你這是要去哪裏？”
    聽到淩雨辰的聲音，楚原停下腳步抬起頭眼裏先是一陣驚愕然後又溢滿笑意：“沈煬公子說要換過一個熏爐，所以我一早就去找管事換了個新的，現在正想拿過去給公子呢。”頓了一下楚原臉上有些猶豫之色，最終還是開口壓低聲音問：“小辰，聽說你昨天和王爺一起進了那蕪居，可是真的？”
    淩雨辰聽完一愣隨後點點頭：“是啊，昨天下午安置好爹娘他們後出去添些東西然後在路上就撞上了，接著就在酒樓裏聊了一會。你是怎麼知道的？”
    楚原神秘一笑：“是團裏的一個人昨天出去經過蕪居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所以就回來傳開了，你也知道那蕪居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進的，所以還是小辰你有福氣口福。”
    淩雨辰抬頭看著楚原一臉羨慕的神色，淡淡開口：“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到覺得街頭那間清湯麵也不過如此。”
    不相信的盯著淩雨辰，楚原開口：“如果真如你這麼說那有空還真得進去看看你說的是真是假，好了我要先過去了，等一下還有事情要做有空再去找你玩。”說完對著淩雨辰笑笑就轉身向後院走去，看著楚原消失的身影淩雨辰也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坐在琴案上聽著對麵的官隱也就是之前教淩雨辰的琴師彈奏了一遍《漪嫣》裏的一首曲子，這是女主漪嫣在對著自己傾心仰慕之人表達心意的時候彈奏的曲子，曲子是很美但是淩雨辰覺得這曲子還沒能夠表達出漪嫣心中對心上人的愛慕渴望與其白頭廝守的心態。低頭想了想淩雨辰抬頭看著對麵已經彈奏完端著地看向自己的官隱，輕輕行了個禮恭敬地說：“師傅，辰兒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可否。”
    官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開口：“淩公子有何請求，但說無妨。”
    微微一笑淩雨辰盡量放柔了語氣：“是這樣的，小辰這裏有一首曲子可能比這首曲子更適合戲裏的意境，所以不知可否替換戲裏原來的曲子。”
    官隱的臉上閃過一陣驚訝，看著淩雨辰：“這戲裏的曲子每一首都是驚世之作，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曲子可以更勝過這曲子，淩公子可否先彈奏一下？”語氣裏明顯透著懷疑之色。
    “小辰不會彈但是詞還是記得的，不知道師傅可否把它譜成曲子？”
    官隱眼裏閃過一絲鄙夷之色，語氣明顯有點不耐煩：“你且說來聽聽。”
    淩雨辰也不明白官隱從一開始見到自己時就帶著厭惡之色，雖然他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從他平時的言談舉止中還是可以看出來的，但是淩雨辰也不在意沉吟一下慢慢低聲吟唱起來：“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念完抬頭看著官隱，說起男女之間互述愛意相信司馬相如的這首《鳳求凰》就是上上之選，其中感情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正能表達年輕純真的漪嫣心裏對心上人那種強烈的渴求。
    官隱聽完臉上驚愕喜悅交織，看著淩雨辰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欣賞多了鄙夷，他低頭想了一會說：“這首詞的確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好詞，比起原來的曲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隻是我對譜曲這方麵不是很擅長所以隻怕譜不出這曲子本來的意蘊，但是我認識一位朋友對此甚是精通，我可以請他幫忙，相信他一定可以譜出驚世之曲來的。”
    淩雨辰微微一笑：“好的，我也隻是隨口提提，如果師傅覺得還是原曲好的話我們也可以繼續練的。”
    “不不，這首曲子肯定比之前的好，我們一定可以譜出剛好的曲子的。”官隱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站起來看了淩雨辰一眼：“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找我朋友，今天就先到這裏了，小辰你回去好好練就行。”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驚愕的淩雨辰對著眼前讓他頭痛的琴發呆。深吸一口氣抬頭練了一會指法，突然想起寶兒他們上學的事現在還沒有著落，一時心煩意亂胡亂撥弄了一陣後便站起來向管事的房間走去。
    走到管事房間門口就看到門關著，裏麵隱約傳來人的對話聲聲音好熟悉，剛走上台階就看到緊閉著的門開了，定眼一看正是劉嬸，自己這段時間都在折騰著屋子的事情所以都有好些天沒有去看過她了，這個戲團裏對自己最好的人。
    這時劉嬸也看到了淩雨辰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小辰，你也來找管事麼？”
    笑著點點頭，淩雨辰開心地道：“是啊，劉嬸最近身體還好嗎？我這幾天有事都沒有過去看你。”
    “都挺好的，聽說你家人來了，臭小子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劉嬸我，看來真的是有了家人就不要劉嬸了啊。”劉嬸用手彈彈淩雨辰的額頭笑聲裏有些埋怨。
    淩雨辰忙揚起一討好的笑容：“我哪敢忘了劉嬸呢，隻是那幾天都在忙著整理那屋子，現在安頓好了正想著讓您過去坐坐呢，要不您幹脆搬過去和我一起住我也好孝敬孝敬你。”
    劉嬸聽完臉上一樂：“你呀嘴巴就是甜。”
    “是雨辰來了嗎？”這時屋子裏傳來管事的聲音，隨後就看到管事走到了門口。
    淩雨辰對著管事打了聲招呼：“管事好，正好在這裏遇到劉嬸就聊了一下，沒想到驚擾您了。”
    管事擺擺手：“沒事沒事，這幾年劉嬸對你就像是親兒子一樣，現在她就要走了，你們盡管聊，不然倒是顯得我不通人情了。”
    什麼？淩雨辰聽到後一陣驚訝，忙抬頭看著劉嬸眼裏充滿疑惑：“劉嬸，是誰要走了？”
    劉嬸笑著摸了摸淩雨辰的頭：“我剛剛跟管事請辭了，我兒子媳婦生了個孫子，現在他們來信要我回去幫忙帶孩子，本來是年前就催我的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來你，所以就拖到現在。現在你家人過來了辰兒就不需要劉嬸照顧了，劉嬸也要回去了，畢竟劉嬸也就那麼一個兒子。”
    淩雨辰眼中一熱，內心是濃濃的不舍，眼前這慈祥的婦人是真的對自己好，但是在理所當然地接受她的好的時候自己卻忘了人終會有分別的時候，但自己不能這麼自私畢竟劉嬸有自己的家庭。用力忍住眼裏的熱意，淩雨辰努力展開一個笑容：“那劉嬸什麼時候走？”
    “一會就走，昨晚已經收拾好了。”
    “這麼趕，不能再多留一晚嗎？”淩雨辰用手緊緊抱著那溫暖的手臂，內心的惆悵不斷往上湧。
    劉嬸歎口氣低頭看著淩雨辰：“辰兒我也知道你不舍得，但是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人生也有很多無奈，隻是辰兒以後的路還很長所以一定要勇敢地走下去，不要讓什麼束縛著你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溫柔的語氣裏含著擔憂。
    乖巧地點點頭，淩雨辰語氣有點哽咽：“辰兒知道的，那劉嬸到了家要寫信過來告訴辰兒。”
    “劉嬸會的，好了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想當年我兒子和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快成親了。快別哭了，劉嬸走了，你也別送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免得你到時又傷心。”說完就放開淩雨辰轉頭對著旁邊的管事道了聲別然後又深深看了淩雨辰一眼就轉身走了出去，看著那逐漸消失的身影淩雨辰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雨辰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這時管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淩雨辰忙用手擦了擦臉邊的淚，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道：“的確是有一些事情想來請教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