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酒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酒吧一條街，正是人聲鼎沸，霓虹絢爛時，這裏就像另外一個世界，喧鬧，嘈雜，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安全，迷醉，混亂不失為一種宣泄的好方法。
    “肖潔？”我拍拍這個蹲在酒吧門口的女孩，說實話，她真瘦，這樣蜷成一團，就像一個孩子的身形。
    她幾乎是很快就抬起的頭，眼神帶著幾分醉意的迷離：“你來了，可真夠慢的。”
    我歎了一口氣，蹲下來，與她麵對麵：“你喝醉了，曉得不？”
    “我要是沒醉，幹嘛叫你來接我？”她理直氣壯地白了我一眼。
    說的有道理。隻是就你這白眼翻得這麼幹脆利落，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懷疑。
    “好好好，你說的有道理，那是要我背你回家呢，還是要我扶你回家呢？”
    肖潔盯著我的臉蛋，就好像我臉上有朵花似的：“要不你抱我回家怎麼樣？”
    我去你的，真是得寸進尺。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我揮一揮手，叫來一輛粗租車。
    有了這麼一次算是莫名其妙的相助，我和肖潔之間的關係仿佛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其實我是害怕的，可我隻是自私地不想說破，有些東西得之不易，我稍微利用一下這種看不見又摸不著的情感和情緒，我並不覺得罪惡，我說過，我並不追求做一個好人。
    天氣漸漸變冷，這個城市的樹葉，仿佛不要命地在拚命地掉。很多時候，我走在路上都會不自覺地避開這滿大街的樹葉，我不喜歡自己聽到樹葉被踩碎時破裂的聲音，就仿佛一不小心震到了我的共鳴區。
    嗬嗬，沒錯，我他媽的有時候就是這麼矯情。
    也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我心中的那一股燥熱仿佛也隨著夏天的離開而淡去了。其實也對，全世界這麼多人都活的好好地，誰沒了誰會真正的不能活啊，我這樣想著，給自己的心填上滿滿的安慰。
    林湛出院的時候，已經是深秋，我穿著厚厚的毛衣跟在徐季林後麵，抬頭看著眼前這座高高的住院大樓，它有這麼多的房間，每個房間裏住著一個病人。
    我隻在林湛剛住院時來看過他一次，而這，距離今天已有二十多個日頭。
    林湛清瘦了一些，想來也是，畢竟住院並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徐季林拍拍林湛的肩膀，好像能給他什麼力量似的。林湛笑了笑，他的眼神有些疲憊。
    “出院啦，恭喜恭喜，更苗條更帥氣了哈。”我嘿嘿笑道。
    林湛白了我一眼，忽視我，向前走去。切，這小樣，被人揍了一頓還能拽的這麼二五八萬的。徐季林抱歉地向我笑笑，我還給他一個安慰大度的笑容，我誰啊，會這麼幼稚和他計較麼？
    三個人簡單吃了一頓飯，徐季林就回店顧他的生意去了。
    我站在街頭，琢磨著怎麼找一個合適的借口離開身邊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地，總感覺怎麼說都會不對勁，就好像林湛長了一雙眼睛在我心裏，我隨便找個理由都會像是在敷衍。見鬼，我怎麼會對這個男人有這種印象。
    “喂，接下來幹嘛去啊？”
    “回家。”林湛想了想說道。
    “哦。”
    “你‘哦’是什麼意思啊？”林湛偏過頭來問我。
    你問我？我也想問我自己呢？
    見我愣在原地沒回答，林湛的頭更偏了一些：“我回家了，你要不要去我家？”
    啊？這個麼，其實去一下也無妨的，隻是，你林湛不是很討厭我的麼，怎麼突然像轉性一樣的。又或許，天氣涼了，人的心都開始慢慢平和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