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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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軒之的這番話突然讓戚黯感覺很難受,雖然說以前他就經常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但是現在不一樣,為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她用心良苦做了那麼多,但是到頭來換來的還是這樣的不理解。其他夥夫聽到戚軒之這麼說戚黯,都覺得太過火了,縱使是事實真如戚軒之所說,戚黯確實在殺掉倭寇指揮官這件事上沒有大功。但她好歹也在那個戰場上拚過命,好歹那也是他姐姐。戚繼光知道他們姐弟有矛盾,也沒想到戚軒之會這麼無禮,剛要開口訓斥他。戚黯擔心自己在這裏忍不住流眼淚:“叔父,我去巡哨。”說著戚黯就出去了。
戚軒之看到戚黯出去滿臉得意,至少這能讓戚黯在這些火夫麵前下不了台。戚繼光歎了口氣:“軒之,你不應該這麼說你姐姐。你以為我是因為偏愛戚黯所以把功勞也算給她,但是你知不知道她對你們這個火頭營的心血。”戚繼光此話一出,夥夫們皆不解。“你們都是武藝高超的,但是軍營不僅要武藝高強的,還要懂得紀律,知道打仗的。所以把你們分到火頭營來,並且特別囑咐夥夫長對你們比其他士兵嚴格。你們這裏發生的事情戚黯都清楚,也是她安排的。將嚴兵強,戚黯很明白這點。所以對你們的要求就更比其他士兵更高,杖責張淡的鐵棍是戚黯安排的,戚軒之挨的也一樣。軒之,你覺得你姐姐是在公報私仇。”戚繼光突然停下來看著戚軒之,他以前確實這麼覺得,現在聽了叔父的說法後更加這麼覺得。在他眼裏,戚黯根本不是一個姐姐,隻是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仇家。張淡下意識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難怪這麼疼。”“打得好。”展護寧小聲回複張淡的話。“軒之,你可知道為了讓你到火頭營來戚黯跟我說了多少次。你剛進軍營當了個小兵,是叔父的意思,你是不是又以為是你姐姐在挑唆?”戚軒之這次不說話了,戚繼光接著說:“你姐姐對你嚴格是希望你在戰場上活命,軒之,你自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因為昨天你指揮了這九個兵。”說到這,其他火夫們都不禁為戚黯所做的感慨,雖然她的要求嚴格讓他們受了不少罪。火夫們紛紛將不滿的目光投向戚軒之,戚軒之:“看我幹什麼!是她自己願意這麼做!”“戚軒之!你這話是人說的嗎!”張淡甩著剛剛抹眼淚的手絹罵戚軒之。戚繼光也不再說什麼就起身離開了,留下火夫們對戚軒之的一陣亂罵。
戚黯又到她的那片綠草地裏坐著,那裏唯一一棵大樹繁茂的枝葉投下一片陰影給她。坐在石頭上,背靠著大樹的樹幹,讓身體放鬆一下,這感覺對她來說真是一種奢侈。她不想去回想剛才戚軒之說的話,她應該早就學會不把這種言論放在心裏,因為她在繼母的嘴下已經生活了十幾年。可是在這樣安靜的地方卻不能夠什麼都不想,戚黯想到了昨天在霍大夫那裏看到的情況。因為生活環境的特殊,戚黯自己也承認她比一般人要敏感,不管對什麼事情。紀櫻第一次看霍無勳的時候,戚黯就能從她的眼神裏察覺出什麼來。現在她完全可以肯定,紀櫻是喜歡霍無勳的。的確,霍無勳是個值得姑娘心動的男子,他文質彬彬卻又不顯懦弱。他醫術高明、心地善良,而且絕不是個花心的人,哪個姑娘跟著他都不必擔心自己在人老珠黃之後會被丟棄。紀櫻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戚黯抬頭看著上午無雲的天空這樣想,。所以她回避他們兩個人,戚黯是在讓步著什麼。戚黯不願意去想他們的未來,因為那對自己很殘忍。可是自己的腦袋又不能真空,她猛然間想起了昨天霍大夫的話。霍大夫很少會多問別人的事情,昨天卻問了很多關於紀櫻的事,而且語氣那麼奇怪。戚黯不由得仔細去想他昨天說的話,可是卻一點也想不出為什麼。這位先生在戚黯看來不是一位簡單的大夫,他更像一個先知。戚黯不能讓這樣的一問困擾自己,因為紀櫻給她的感覺也很複雜,隻不過是因為她對霍無勳的好使戚黯的敏感性下降了。
一道聖旨進了指揮使大人的營帳,戚繼光接過聖旨,仔仔細細地看著聖旨上的一字一句,他狂喜到了極點。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白色的絹上,皇帝的玉璽落了紅印章。“快去!把戚黯和陸信叫過來!”戚繼光對身邊的小將說到。小將領命便去。
很快二人便到了。陸信看戚繼光欣喜若狂的樣子,問:“何事讓大人如此高興?”“好事!”戚繼光賣了個關子,戚黯看放在叔父案上的聖旨猜到了。
“皇上同意了我的上奏,準許招兵訓練三千戚家軍!”戚繼光喜難自禁,戚黯陸信也十分興奮。
戚黯今天難得很早地就回到了營帳,她沒有就進去,因為她看到裏麵的人影晃動得很快。站了一會,戚黯掀開簾子進去,正看見紀櫻在裏麵來回踱步。她看到戚黯進來了,趕緊伸手就扯了一個椅子過來坐下。可是她剛才的走動戚黯已經看到了。“戚姑娘……”紀櫻勉強笑著叫了戚黯一聲,戚黯像沒看到剛才的事情:“今天陸信巡哨,所以我回來早點了。”“哦……”紀櫻想看著靠在床邊的拐杖,戚黯見狀,走到她的床邊拿起拐杖遞給她:“腳傷還沒好,可要當心點。”紀櫻接過戚黯拐杖說了聲“恩”,聲音很小。戚黯在紀櫻對麵坐了下來,紀櫻那張娃娃臉確實可愛,稍帶圓滑的下巴,兩腮帶些肉卻不顯得臃腫。“戚姑娘可有兄弟姐妹……”紀櫻為了擺脫這尷尬的境地,隨便找了個話題。“有一個弟弟。紀櫻姑娘呢?”紀櫻的這話正是戚黯要開口問的。
“沒有。”戚黯:“原來紀櫻姑娘是獨女呀?”“恩……”紀櫻發現今天的戚黯有些反常,於是她警覺了起來。戚黯今天也發現了紀櫻的反常,她來到這裏這麼多天了,她居然今天才察覺這個紀櫻的不一般。要是當真因為霍無勳而釀成大錯,戚黯難辭其咎。但是現在隻是憑著她的敏感直覺,也並不能就說明什麼。師父現在在為招兵的事情忙碌,她隻能去找霍大夫商量。
於是戚黯過來找霍大夫。“先生,戚黯有些事想向先生請教,不知可否請先生移步?”霍無勳見戚黯數次到這裏來也不再同自己說一句話,隻當是戚黯不想再和他講話,雖然想上前問候,但是終究沒有。霍大夫也不再說什麼就同戚黯出去了,霍大夫和戚黯剛出去紀櫻就拄著拐杖進來了。
“戚姑娘為了紀櫻姑娘的事吧?”戚黯帶著霍大夫到她那片綠地來了,這是難得找到的談話又不讓別人知道的地方。兩人如師徒般走在草地中,戚黯打算把自己的一律告訴霍大夫。“在先生麵前戚黯就有話直說了。戚黯偶然間看見紀櫻姑娘在營帳裏踱步,按照那樣看來,她的腿傷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了。”霍大夫笑了起來:“也許紀櫻姑娘是為了能夠多待在軍營一些日子呢?”戚黯這也笑了起來:“想必先生也能看出,紀櫻姑娘對無勳的情意……戚黯正是礙於這個原因才感到疑惑而來請先生賜教。”“嘿嘿……戚姑娘何來說賜教這樣的話,我隻是個大夫,看看病倒還在行。”霍大夫總是這樣讓戚黯感覺到深不可測。“晚輩愚鈍,卻是誠心來向先生請教。還希望先生不吝賜教。”“我既與你出來,自然是想替你看病。戚姑娘將症狀說說。”
戚黯先拜謝再言:“誠如先生先前所說,紀櫻姑娘的口音並不像京城人。但是她卻在一開始就說自己是京城人,這與無勳公子應該無關,為什麼她要說假話呢?而且我回想那天在半路上救下她的情況,她的腳傷應該還不久,那時候倭寇早就退了,她又是怎麼遇到倭寇的呢?”霍大夫捋了捋胡須,看著戚黯笑道:“戚姑娘是個既聰明又細心的姑娘。你剛才說的都不錯。”霍大夫想了想:“我坦白地告訴你,這個紀櫻姑娘的來曆確實……”他又不說了,戚黯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他們都覺得這個紀櫻有問題,但是卻又看不出她為什麼來這裏。似乎除了霍無勳,她其他什麼事也不關心。
霍大夫回到營帳的時候紀櫻還在那裏同霍無勳說話,霍大夫將她喚過來。紀櫻起身拿起拐杖就過去了,霍大夫看到她的動作其實很利索,但是卻同戚黯一樣當成沒有看見。霍大夫讓紀櫻坐下:“我給你看看傷口。”紀櫻不情願卻不敢說不,因為她有點怕霍大夫。霍大夫解開繃帶一看,傷口早就已經結痂了,這會痂都快掉了。居然還包著草藥。“紀櫻姑娘,傷已經好了。”紀櫻隻怕這話讓霍無勳聽到,看來她是再沒辦法隱瞞了。“是……”紀櫻既不好意思當著霍大夫的麵再用拐杖也不能在霍無勳麵前就這麼走出去,因為她才剛剛告訴霍無勳她的腳有點腫。於是等到霍無勳出去那當兒才趕緊跑回戚黯的營帳。
哪知戚黯已經在營帳裏等了,紀櫻羞得滿臉通紅地走進去。